「MA... MA...」
一聲又一聲對母親的呼喚自懷中傳來,
短髮女子不得不把視線和專注從電腦顯示屏上抽走,
自動換上最寵愛的眼神,望向那軟軟挨碰在自己身上的小不點。
「怎麼了?媽媽在看軍哥哥的稿子啊。」
尚在牙牙學語的孩子無疑是聽不懂媽媽在忙,
只見他伊伊呀呀的笑了:「MA~」
逗得女子既生不了氣又捨不得再次投入工作中。
大手包住小手的玩著「一閃一閃小星星~~」,
直到小寶寶快樂的叫了一個單音。
「BA!」
她猛然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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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
「大哥。有什麼事嗎?」
「今晚...有空一起吃飯嗎?」
「對不起啊大哥。明早出藍紙,今晚大概都走不開。」
「那不要緊。再約吧...喂阿昇!」
師兄臉上的失望雖然一閃即逝,但我怎可能看不出來。
聽到他跟社長在商確下次垂釣的時間地點,一個念頭突然在腦海中閃過。
大哥和余家昇兩個是「英雄所見略同」,有著一定的默契也算正常;
那... 大哥跟RYAN也太夾了吧怎麼每次一個約我另一個也會巧合邀約?
有時真的會感到一份左右做人難、順得哥情又不想失嫂意的無形壓力。
心裡不禁有點得意,這晚不用亂掰理由去推搪任何人。更不愁寂寞呢~
想到這裡,我又自信滿滿的回到七樓趕工,以及督促那班逐漸能夠獨當一面的馬騮。
因為這是我 --- 殷賞的職責,也是一個可以讓自己發光發熱的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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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依在門框邊的男子已經走到身邊並抱過小不點,
身旁還跟著一個依舊俏皮的女孩伸手吃著寶寶臉蛋上的嫩豆腐。
可憐自家兒子的俊臉被虐待,男子無奈的搖搖頭,
然後對上了妻子的視線軌道。
從那抹藏不起來的笑意和難得柔和的眼神,
女子讀出丈夫背後沒有被說出口的訊息:
「謝謝妳。我很高興。」
沒什麼驚天地,
卻讓她感到無比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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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總!我...」
「賞姐!... 鄧勵軍你讓我先跟賞姐說吧... 拜託拜託...」
「你啊...真是『潮』的小惡霸...」
邊飲啜著那杯用來續命的提神咖啡邊踏出茶水間,
剛巧便碰上了差不多每每出藍紙前夕都公演的戲碼:
妳又被鄧勵軍和PAULA這對活寶同時「捕」到了。
還記得嗎?妳就是喜歡說這兩個孩子是活寶。
「GARY或許知道自己是師兄吧,他總會先讓其它人和我溝通;
JOYCE年資最小,亦因為某人而一直有點點自卑,所以都被大家寵著...;
而剩下的兩個活寶... 社長你有留意到嗎?
鄧勵軍永遠會笑罵小惡霸然後卻會讓著PAULA,
即使他比PAULA早半分鐘來到我面前,只要PAULA開口他還是會讓著...」
「老總妳好像要把他們的關係看得不簡單...」
「別把你的老謀深算複雜思想加諸於我身上啊社長。
細路們比起你我都要單純得多呢。」
是的。我都知道。
看著妳也累透得崩緊的肩脖但仍然以笑容以肢體以身以心去鼓勵去溫暖年輕的一輩,
我清楚妳在這群孩子心目中像是一種母親的形式存在,
亦明白到他們對妳是多大的力量意義。
「社長!我想跟你談談P.I.G.的那份合約...」
說起上來MARCO也算是大兒子吧...
雖然我未有如妳一樣的能耐當他們的一盞明燈一個靠岸,
但我很樂意 — 亦很喜歡 — 當這樣的一社之主,
去守護妳和孩子們, 去保衛這樣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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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 MA......」
肚仔餓大過天。
前一刻安寧和樂的氛圍馬上被哭音籠罩。
辦事向來從容的男子以純熟的手勢表演極速開奶,
不詫異此舉惹來身後抱著哭聲來源的妻子侃調。
「邪惡聯盟什麼時候出了一個開奶高手了?」
不慌不忙的,男子邊以手背試著奶溫邊拋下爆炸性的答案。
「自從我看過了某人的一百巴仙之後。」
一旁看戲的女孩識趣地接過小寶寶和奶瓶,
暫時肩負起保姆的工作,
並一心二用地觀賞兄嫂偶爾無聊而淺出的小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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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快要十時。
「GARY!可以把手指交給阿岳了!」
「知道!嘩這次我們真的算早收工呢~」
PAULA推了推快要睡倒在桌面上的我:「JOYCE要一起走嗎?」
「不用喇妳先走吧。我要等哥一起回家喔。明天見喇PAULA仔~」
「Ok see you tomorrow honey~ 賞姐我們先走了!」
再度把頭埋在雙臂間,
又睏又餓的我心裡不禁埋怨著那個壽星仔工作狂。
「樂兒... 樂兒... 樂兒!」
「姨媽!?妳怎麼來了?」
「我來接你們啊~ 我不出現的話,
你大哥很大機會埋頭在工作中錯過自己的生日了吧。............... 」
就在我躊躇著應否去敲敲哥的房門順便逃離姨媽的喋喋不休,
賞姐的出現讓我呼了一口氣。
深明姨媽的來意,賞姐特地走到哥的房間傳話。
下一分鐘,哥乖乖踏出了辦公室。
「賞賞還沒吃飯吧?賞臉一起吃餐便飯嗎?」
「好姐... 這樣不太好意思吧...」
「不會不會。我熬了青紅蘿蔔豬腱湯喔~」
「這樣... 好吧 >w<」
姨媽的老火湯果然人見人愛呢。
只是賞姐那個卻之不恭的饞嘴笑臉也絕不遜色,可愛極了!
就連我那永遠喜歡裝酷黑面的哥哥,也不禁揚起了嘴角,
我敏捷地拿起掛在胸前的手機snapshot了千金難買的這一剎。
「拍什麼啊妳?」
「我沒見過阿哥你笑得這麼自然嘛… 當然要留念!」
「… 我先去拿車子。」
哥他… 不會是害羞了吧?
就在他生日的這一天,竟讓我接觸到了阿哥的另一面!
媽啊我興奮得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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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裝出惡狠狠的表情瞪著:「你是想我把支票兌現吧?」
男子不由得笑她的可愛:「要是妳想的話,可以啊~」
「怎麼這麼『順攤』啊你?我才不會中計 -3-」
「幻想力真的不及妳呢。啊… 現在戶口裡應該有一千萬了吧…」
答案意料之外的輕淡溫馴,叫女子疑惑不已。
「不會是病了吧…?」
說罷她一臉擔憂的把手貼往丈夫的額頭,
下一秒腦袋卻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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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余家,趁著社長要洗臉更衣,我幫忙好姐把一碟碟菜餚翻熱。
JOYCE果然是個「為食妹」,單單望著桌上的飯菜口水都快溢出來了。
「嘩今晚有南乳吊燒雞呢!姨媽我愛死妳了。」
「要道謝的話跟你大佬說。
昨晚我問家昇生日晚飯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是他說妳最愛吃要我弄的。」
聽見好姐的話,心底裡湧出來的窩心感使我咧嘴笑了。
再一次證明,黑面神這個形象,從來都是余家昇硬要戴到臉上的面具 —
口難開,卻愛在心深處。
JOYCE眼裡的閃爍... 其實最清楚不過呢。
好姐的廚藝真的是無得彈。
最普通的住家菜,往往最難最花心機。
蕃茄炒蛋、咕嚕肉、蝦醬通菜… 唉老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們先吃著其它飯菜,由社長拿起拆骨專用的剪刀解剖著那隻南乳吊燒雞。
這時好姐突然的「啊」一聲,嚇得社長手都軟了。
「好姐怎麼了?」
「我...... 我這才醒起,雞脾只有兩隻…… 我平常也不吃的… 但還是不夠分啊…」
說時遲那時快,社長小心的放下利器。
一手把左脾放到JOYCE的飯碗裡去,另一隻… 咦?
「老總應該不是常常有得吃姨媽的招牌炮製吧?」
本來我自信可以豪氣的把右脾歸還給這個今天的主角的。
要是他收起這種該死的熱熾眼神的話。
「哇... 真的很好吃呢!」
余家昇,你幹嗎笑得這樣滿足啊?
「哥…」
「嗯?」
「左脾最肥美了,給你嘗一口。」
「多咬一口可以吧?」
「哪我還用吃的?」
「喂今天我生日啊…」
這樣才像兩兄妹。
好姐很欣慰吧,看她整頓晚餐都吃得見牙不見眼。
即便是我這個外人,也覺得很這晚… 很圓滿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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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男子的無賴突擊,
餵著寶寶喝奶的女孩也控制不了偷偷望偷偷笑。
到他手輕輕撫淨對方唇角濕潤的時候,
懷中的愛人也只能夠在喘息間擠出投訴。
「你…你這個…邪派高手……死性不…改…」
「多謝讚美。要是我轉性我又怎會成功騙得美人歸啊?」
「快點去換衣服!團年飯你也不想好姐等吧。」
「當然了。我更怕佐治等到除夕變赤口。」
女子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被尊稱為高手的人只覺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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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鬧鐘叫醒後,我一直坐在床源。
人家說,睡覺以前看驚慄片會發惡夢。
那這個讓人興奮得有點頭痛的甜夢,可會是昨晚的後遺症?
晚飯之後我主動提出了送殷賞回家。
十一時五十分,車子到達了她家樓下。
「謝謝喇社長。」
「覺得不好意思的話,妳可以付這程油錢的。」我笑說。
「不是說這個喇 -v-」
「啊?」
「… 謝謝你,這條項鍊。」
「我都沒發現原來妳戴著啊!跟妳挺配的。呼還好,總算沒有轉送錯人。」
「不過社長,你這次老貓燒鬚了。」
「說什麼啊?」
「你忘記了運用邪惡力量去恐嚇『陸舊金』那位sales姐姐。」
毫無反駁能力的看著殷賞下車,現在的我真不知道該皮笑還是肉笑。
十一時五十九分,我收到了殷賞回到家裡的電話。
「那… 晚安了,老總。」
「啊社長…我好像漏了點東西…」
「我車子上沒有任何妳的東西啊… 在我家嗎?我回去找找看明天給妳好了。」
「不是喇。社長,生日快樂。應該還趕得及吧。」
真的不知道余家昇怎會有這種運氣。
有妳,以及妳的祝福,陪著過生日的最後一分最後一秒。
光是回想,我都能感覺到嘴角的肌肉扯得緊緊。
「家昇!起床了沒有啊?去梳洗然後出來吃早餐喇!」
「知道了。」
這樣迎來老了一歲後的第一天,讓我直覺往後的365日會跟從前的完全不一樣。
「昇」迴於天,夢「賞」更始。
這種完美得零瑕疵的夢,就讓它活在過去的記憶裡吧。
畢竟我和妳未來的可能性,才是我所想啊。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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