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8月31日 星期一

流星雨

「剛才你們倆怎麼那麼配合呀?對白接得天衣無縫…」

「基本上這是男人的默契。」

男人的默契嗎?
又不見你跟 Ryan 有這般的好默契?
你這個撒謊不眨眼的邪派高手呀 -v-
看著你和師兄交換一秒眼神一絲笑容便心照不宣的樣子, 
浮現於腦海中的影像越漸清晰成形 — 

沙化上依偎著同樣穿著純白襯衣的二人…
一向率真勇敢的王子,眼睛裡只剩下深情,靜靜看著懷中的人…
那個平日每分每秒也戴著臉具深藏不露的,此刻卻睡得像個孩子…

「阿昇,有沒有紙巾啊?」

「… 喂這是要用水洗的呢。」

清晰得讓我驚訝的幻想,被眼前奪目的橙紅劃破了,
心頭上的那份突兀感也隨之給壓止下來。
失笑。真不愧是殷賞啊。
無論身處何時何地,想像力依然如斯旺盛。
他們可是大哥和社長!怎麼可能呢?!
先別說余家昇 — 耐人尋味的給我送了貴重禮物、不知道是有緣有份還是八字相沖的傢伙,
以我作為前任妻子的了解,閆汝大和同性戀這個名詞扯不上任何關係吧。
不過不過,大哥寧願推掉我的邀約,也要赴社長的釣魚樂啊 -3-
奸仔又喜歡經常跟著師兄出雙入對「撐檯腳」 =3=
一剛一柔、一正一邪、一主外一主內,還有那可遇不可求的絕配默契...
天生一對的璧人…
啊啊啊… 我在想什麼有的沒的啊… !!!

「賞姐… 賞姐!」

「Paula?」

「賞姐妳還好吧?妳把頭髮都摷亂了呢…」

「… 沒事沒事。天氣太濕熱多跳蚤罷了。」

留下三個「你眼望我眼」的人,
我更是不由自主賣力地搔著頭,走出金波十樓的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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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你來了。」

一星期一次的深夜垂釣。
雙手仍舊扶著用慣用熟的魚竿,大哥側著頭以招牌式陽光笑容迎接我。

「大哥,你的襯衣。」

「噢謝謝。怎會在你哪裡?」

「你的秘書原來今天要跟阿岳回家見家長啊。
我離開公司的時候碰到趕時間的 Lemon 拿著這件衣服在煩惱,所以我請纓拿回家洗了。」

「金波請著你真幸運呢~
一份糧三個職位:社長、私人助理,現在還當上了我的私人雜務~」

「呵呵我相信多勞多得呢。」

聽到「私人雜務」這個身份,嘴角不自然的扯出一個弧度。
我清楚知道內心泛濫的酸楚是什麼,儘管我不想亦不要承認。
對於情緒自控這回事,我從來自信,
自信到連殷賞這個奇女子也不曾能完全成功揭開我的萬層面具。
何況是面前這個我絕不能讓他知道心意的汝大呢…
貌似普通不過的慣性動作,我從口袋掏出紙巾,在很寶貝的 TRR3511 上左抹抹右抹抹。

「如果我將來的另一半有阿昇你這般『入得廚房出得廳堂』,嘩夫復何求啊?」

「哈哈。大哥不是已經找到了嗎?」

「啊?」

「老總算是萬中無一的才女吧。聰明、能幹、體貼、善良。又跟孩子們相處得融洽…」

「阿昇,你好像…很喜歡賞?」


大哥… 你不曾用這種接近零度的冰冷語氣跟我說話,即使你心情再差再火大。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你習慣了在等待下尾魚兒上釣的時候把自己的煩惱釋放:
你試過向我怒吼、吐苦水;你會在我面前露出最軟弱、最不知所措的一面;
你可以毫無保留的把自己第一段的婚姻告訴我;你甚至一次對我揮拳相向…
然而每次每次,源頭都離不開賞賞賞賞賞賞賞賞……
殷賞,賞賞… 果然是個解除不了的魔咒,也是閆汝大的底線。
曾幾何時我對包國仁說過:(身為社長)我有必要在汝大面前維護「潮」的形象。
而身為你信任的朋友,我明暸,殷賞的形象比「潮」更為重要。
當然我也捨不得無理侮蔑如此優秀的戰友。
所以這刻,除了鄒著眉頭苦笑裝疑惑,我想我無力做其它反應。

「大概沒多少個同事會不喜歡老總吧…」

「昇,難道…你就不知道嗎?」

目無表情的你,口中吐出的卻盡是嚴厲。
我知道你對我的情感與否,這個答案,真的對你這麼重要麼?

「如果有前世今生,那我猜我和老總上一世一定是小白狗小黑狗。」

「什麼意思?」

「那是來自老總的一個比喻:『黑狗偷食白狗當災』。
小黑狗活潑可愛,小白狗俏皮機靈。
牠們一直互相扶持照顧著,相依唯命到一個『白狗黑狗分不開』的程度。
只是兩隻小狗都不知道,他們都期待著,同一個善良人的關愛養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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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上次「潮」的「撈橋會」前,賞無故變出了一壺可以舒緩神經的佛手柑香薰。
兩位高人一搭一和的揶揄我,然後昇在接下來的時間都沒有像平時一樣頻頻搓手,
霎時間,閆汝大腦袋轉得再慢都該明白了:那是「潮」總編專為「潮」社長而設的。
原來賞和昇的距離,在我看不見的情況下已經拉近了不少。
原來她和他的秘密,比起我和他之間的還要多。
而我,對這樣意料之外的一個理解,感到不舒服。
這刻,可是另一種感覺。

目光停留在暗漆的海面上,昇猶如在訴說一個無關痛癢的睡前故事,
握著魚竿的右手卻用力得指節都發白,左手不自覺緊掐著紙巾來回磨擦牛仔褲。
想必那枝 TRR3511 這時應該和我的心臟一樣,痛得不能動彈。
昇,在緊張。很緊張。

「那... 結局呢?」

「黑狗幸福,白狗滿足。」

「白狗很疼黑狗呢…」

「因為黑狗很寵白狗啊,所以白狗才更希望善良人能給予黑狗最好的。」

昇,你不會知道你那撇笑容讓我的心起了多大的漣漪。
在這之前,我傻得在想:I wish I knew how to quit you.
但現在,無論要付出多少,若果可以來換你永遠的安心,也是物超所值。
至少閆汝大聽出了,小白狗也很愛那個善良的人。
至少我感覺到了,你,愛我。

- END - 

TAKTAK系列 の 幸福獵人


上喘下喘的跑進好玩吧,迎接著我的是GARY和肥妹仔那「真好你趕得及呀」的興奮傻笑。
這兩個怪里怪氣的不會是已經喝醉了吧

Marco!」「sorry呀,頭先仇生拉住我講馬仔甩唔到身。」

甫坐下來鬆開領呔,對兄弟對情人體貼如是的狗哥馬上遞來冰凍啤酒,
轉過頭又幫忙看顧正和鄧勵軍難兄難弟劈著忌廉溝鮮奶的小昇昇,
順手把我們的酒瓶酒杯都挪開一點,免得孩子誤拿飲品。

「狗哥,如果我下世可以做你個仔就好。」

我半玩笑半暗讚這位外型vs內在幾近是一百八十度的男子,
結果惹來「狗主」吠吼重擊。

「我閘住!我先冇興趣做你阿媽呀!」

...難道我又會有這樣的妄想 -__-
賭上金牌top sales的美譽誓死反擊,內心算盤噼呖啪啦噼呖啪啦得飛快,
思索著應該說句怎麼樣子有水準的話回贈柴夫人時,手提電話傳來短訊提示。
是她。
那個兩年前跟了我這個窮酸打工仔、因為愛而改變得叫人嘖嘖稱奇的葉家小姐。
照片裡有著她跟孤兒院的小朋友們,一張張臉兒毫不保留的把快樂直接分享,
每對小手裡均捧著大盒大盒自製餅乾 ———
天知道我親身「白老鼠」過不知多少次才讓她成功開竅的愛心牛油曲奇。
兩隻大姆指熟練地敲打著手機鍵盤,有個小頭顱突然擋住了我的視線。

「係咪 Suki 姐姐呀?」

TakTak 仔,乜得你咁醒?」

「加個心心送俾姐姐喇~

寄出。
我不禁懷疑,小昇昇是不是天生的施降師,還是我莫迪高是注定的奴才命,
他一句可能是無心的童言童語,我還真的超級聽話給他加了一個smiley
這下子糟了,SUKI會不會覺得我今天不正常甚至是做了對不起她的事...
說時遲那時快,短訊息又回到我手。啊......
好有衝動把那縮呀縮退到 Paula 懷裡叫凍的人細鬼大捉回來然後高舉,叫皇上萬歲。

[ 妳今天特別美。() ][ Love you too~ (kiss) ]

「喂佢地黎喇!」

開心地加入大伙兒的拆天歡呼聲,我們都等到了這晚的主角:
George 哥和Helen 姐由余氏伉儷到機場接載回家來喇!
而且是回來定居、暫時不打算再離開了。
一聲聲問候,一個個擁抱,你會發現原來時間和距離不曾把用過心去建立的感情和思念沖淡,
就如同我與我最引以為傲的親弟弟..... .嗯今晚要記得打給細佬問問近況。

Marco honey~ 原來唔止Gary喎,你都靚仔咗。」

「邊度係呀,歲月不饒人呀我都唔知殘咗幾多。
Helen 姐妳得天獨厚架咋,同我地第一次見妳果陣一樣樣。」

絕對是對得起天地良心的肯定句,連堅姐都要嘩嘩聲的大叫羨慕呢。
在旁陪笑著的昇哥朝我望了一眼,又指指某個抬著頭的眼仔碌碌,
我立即會意的把小昇昇抱到兩位長輩面前。

「諾都,佢地係媽咪既媽咪同爹D,叫婆婆同公公喇。」

留心聽完賞姐介紹的TakTak眉頭緊緊、小嘴嘟嘟,一副儼如小大人的為難表情。
孩子不會是怕陌生吧?對他來說,這對外公外婆確算是素未謀面......

「唔緊要喇,第日大把機會嗌...
家昇,唔好連你都皺眉喇,你地兩父子咁搞法好易未老先衰架~

佐治哥愛孫心切,隨即以他一貫輕鬆隨性的幽默打圓場趕跑死寂空氣。
誰料我們的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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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嗌姨姨得唔得...

什麼跟什麼?
無厘頭的句子教在場人士均一頭霧水...... 除了他那對聰黠非常的父母。
髮型依舊清爽可人的我們老總微微傾身借著丈夫的肩膊悶住笑聲,
可惜那停不下來的笑顫和月牙彎彎裡的笑意出賣了她;
而余社長,那抹耐人尋味重新掛上,幾秒前的疑慮被掃個清光,
臂彎實實在在扣住妻子的同時,好氣又好笑的打量著安安穩穩挨靠Marco、無辜得很的兒子。

TakTak,叫婆婆有咩問題?」

哼,既然 Paula 出了聲,我柴李綺琴今天也就不客氣,
要看看這個余姓黃毛小子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

「但係佢都唔老唔似婆婆!」

理直氣壯的辯解,叫外祖母笑花一朵朵盛開樂翻天,
外祖父自豪的稱讚這個孫仔「把口好堅」,我現在就真的不服到癲!
可惡這小子是什麼意思嘛!?!我怎麼看還是個窈窕「熟」女呀他又怎麼叫嬸嬸?!?
要不是我決定給幾分薄面我偶像阿 Helen 姐,我真不敢保證忌廉溝鮮奶喝不醉這個余諾都。
最後經過父母耐心的輔導,他還不是甜甜的叫了「公公~ 婆婆~」。

「車~ 頭先一早嗌咗咪好囉,懶矜貴...

不住在細細聲碎碎唸,以發洩我心頭怨氣。

「琴琴,妳係度umum沉沉講咩呀?」

「冇,我話檯面果盒西餅幾靚好似幾好食咁咋嘛。」

「係呀,頭先仁哥仁嫂去買架~ 我去拎件有士多啤梨嘅俾妳呀吓...咦?」

是誰動了我李綺琴的獵物?!
唯一的士多啤梨呢?我的蛋糕呢?!

「琴嬸嬸~ ......

... 別逼我抓起你來臭罵呀豆丁。

「妳係咪鐘意呢個啊?請妳食呀~

... 是我的心頭好,草莓忌廉蛋糕,
還有那個大眼水汪汪盯著甜點、唇角都黏滿了巧克力碎粒的饞嘴孩子。

... 我份人呢就不嬲好大方嘅,一人一半喇!」「多謝琴嬸嬸!」

只見他咬走了一角黃白分明,便滿足的跑開了,鮮紅水果整個完整無缺。
耳邊傳來我家狗狗的感歎:「呢個小朋友,真係仲神奇過佢果 pair 已經夠哂神奇嘅爸爸媽媽」。
好吧,琴嬸嬸就琴嬸嬸,不到我不投降。
古有孔融讓梨,今有TAKTAK讓士多啤梨,
余諾都這個我又愛又恨的小魔星,有種!前途的確無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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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係話咁快就黎五年,上次我同George返黎果時TakTak仲訓緊醫院BB床仔啊...

貴氣脫俗的婦人目光追隨著滿場飛無時停的小跳豆,百般滋味感慨頓生。

「係呀~ 你地睇下,而家TAKTAK識行識走識駁嘴,係爭在未識飲酒溝女咋嘛~

「唔駛怕,識女仔呢個咁偉大嘅重任有我呢個公公出手!包 TakTak殺個 - - - 留!」

丈夫跟他契爺得戚雀躍的瘋言瘋語,用不著我合指斷算,猜都猜得到會惹來白眼。
男人 ——— 果然都是不太曉用上半身思考的動物呢 = =

「喂包國仁殷大德,我警告你地唔好亂黎荼毒我個仔呀!」

《潮》老總用字果然夠直夠誇夠一針見血。
轉過頭看到我一臉沒好氣的鼓氣泡腮,包先生也意識到玩夠了。
他重重的在吻上了我的臉頰,然後又咧嘴笑得高興。
唉,就是這樣,我總是不能對著這個時而大男人時而小混混的老公真真正正發怒。
再說,我捨不得。

「咩荼毒呀?!我為個孫好咋!」

「囡,妳老豆講得啱架。」

「呢D野真係要自細學習架,尤其係男仔,仲要TAKTAK生到好似我咁風流倜儻

男子組和小諾都樂呵呵地模仿著George撥起瀏海的動作,
看得老總驚愣得雙眼瞪得大大。
Helen 姐忍不住打斷了他們的無聊行為。

「啊我醒起有一個問題,囡囡妳未答我嘅... 你同女婿幾時先真正開始架?」

剎那間N個人2N隻眼睛,全都注視著難得羞窘的男人,還有那個嚇得把紅酒全數噴出的殷賞。

... 嘩妳睇下妳,咁論盡嘅...... 唔好意思呀我陪佢去洗手間清理。」

沒有人趕得及攔截,大伙兒眼白白看著腦袋身手同樣敏捷的社長大手牽小手,
拖著臉色逐漸緋紅的妻子直奔洗手間去............

「唉吔!!!」

哀嚎遍野。
我明明是理應最清楚兩位schedule的人,自問觀察力也不弱,沒有半點為意實屬「失職」;
Gary 跟鄧勵軍兩個更在自嘲聰明一世,為當初竟然沒有察覺到「萌芽」的霎那而悔恨不已;
最自責的莫過於Joyce,寫滿「對不起」的臉都說明了她都快要撞牆以死謝罪的內疚。

「我果時就已經同你地講佢地關係非比尋常架喇,點知你地都唔信!
而家佢地都已經係我乖孫嘅爹D媽咪lu...

Helen 姐我地唔敢喇 =3=

「冇用架喇,今晚走咗寶,Helen都未必可以八到呢個故事返黎。
不過,有一個人可能得。係咪呀,乖孫?」

原本坐在鄧勵軍大腿上的余小朋友改站到沙發上,稚氣的臉流露著對任務的重視和認真。
立正,挺胸,收腹,敬禮。

Yes sirTakTak gogogogogo!!!」

哈哈果然是大家都沒有白疼的可愛孩子。
事成之後堅姨姨一定記得給你買提子糖。
TakTak,辛苦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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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是晚笑得最開心的,是賞賞。
我們是青梅竹馬,一起上學一起長大。
我的少不更事、她的婚姻失敗、我的惱人單戀結、她的情義兩難全......
每闖過一個難關渡口,回首一望 ———
噢,原來老友都在身邊,不離也不棄。
直到今時今日,我們仍然一同工作一同享樂,互相見證著對方成家立室開花結果。
對賞賞的了解,儘管我不比她的余家昇不比視她為親妹的大哥不比血濃於水的契爺契媽,
不過我知道,或許只有我知道。
這刻抱著 TakTak Helen 姐女子組細聲講大聲笑的賞賞,
那種無憂無慮沒有混進任何雜質的快樂,很像那個我第一次見面認識名叫殷賞的小女孩。

「阿仁,黎,呢杯我敬你嘅。真係唔該哂你幫我睇實好玩吧同個女。」

「傻喇契爺,好玩吧我同ALEX阿妹就話睇得掂。賞賞咯喎,你多謝你女婿喇。」

男生圍,威士忌。
有時候摸著酒杯底,要說出這些肉麻的道謝說話好像真的較為容易。

「家昇就梗架喇~」「吓我咩都冇做過喎。」

「昇 / 社長,你肯定?」

與我異口同聲的,是大哥,
那位坦盪盪剖白說「如果是輸給余家昇的話,我心服口服」的君子,也就是他們的證婚人。
社長沒有答話,卻瞥了瞥那邊與岳母大人得意忘形玩瘋了的兩個大小心肝,
面部表情柔得似水,笑容耐人尋味不再,而是溫熱的,包含著濃濃的愛惜。

「好欣慰」三個大字深鑿在額頭上的契爺,決定轉戰大哥。

「咁你呢汝大?幾時到你啊?閆生等到頸都長喇喎。」

George,連你都催我?我已經日日俾老豆煩到頭都大埋...

「有幾煩啫大哥?你而家又唔係冇對象。」

大哥以「衰仔你幹嗎這個時候回魂」的眼神瞪著社長,後者又開始大耍無辜。

「係咯,有幾難啫,人咪係度囉~

樂於夫唱婦隨的余太一聲令下,
堅堅和肥妹仔出盡九牛二虎之力欲把我們潮的倔強小美女 Paula 拽到閆汝大身邊,
結果滅絕師太一掌更有效率的直接把女孩送到寬厚的胸膛裡去。

「師妹,我最理想果個對象都已經係妳嘅人喇,妳何必要咁對我呢?」

已是一子之母的賞賞,搞怪地拍掉那隻搭她丈夫膊頭的手,
推開大哥點點,又把社長步步拉開,
再整個人鑽進她專屬的懷中,笑得古惑地要宣示主權。
又反白眼又止不住笑意的余家昇,叫手足們一個二個笑得快要倒在地上。

鬧劇在演,Paula 繼續不知所措。
臉紅得如火燒,尷尷尬尬又受傷的低著頭,想逃可是門都沒有。
我和堅都不禁開始替這個小女生著急。

Paula 姐姐~」「TakTak?」
「姐姐,妳等我啊,等 TakTak 大個之後娶妳做老婆。」

轟。
全場人的嘴巴張得開開成O字狀,眼定定盯著爆出這句不知天高地厚的余小鬼,
大概只有被求婚的女孩露出絕美笑靨。
某個男士理不得自己乾爹的身份,抓著情敵的雙肩「細路,你撬我牆腳?」

「契爺你都冇同 TakTak 講呢個係契媽...

「咁我而家就同你講,以後你要叫 Paula 姐姐做契媽。仲有唔准打佢主意。」

不知道我們的叫囂聲有否騷擾到吧外的任何人呢,只不過這真是太讓人興奮呀。
傻妹 Paula 還不可置信的把眼睛睜得大大重複問著像是鬧得兒嬉的男子「你講真架?」,
但那只是一個小絨盒被大哥掏出、大哥再被賞賞爆「袋住咗好耐嘞」以前的事了。
Yes 我們潮雜誌社要嫁女喇!

「各位,我地今晚不醉無歸!」「好!」

狂歡期間我無意中望到自恃愛情專家的長輩驕傲地各伸出一隻手跟孫兒擊掌,
而站在兒子身後、常被阿堅形容為心有靈犀的一對父母,
動作齊得不可理喻的呷了呷杯中物,又抬頭笑笑聽著兩老一少在自誇剛才那絕招有多成功,
然而他們之間的十隻手指,不曾鬆開。
只可惜我中文水平皮爛,未能夠為如此正斗的畫面題一首詩。
這一刻,除了覺得自己心頭滿得想大嗌之外,我包國仁就只剩這一句了 ———
TakTak,最佳男主角非你莫屬呀!
Cheers


後記

「媽咪爹D~~~」「媽咪沖緊涼。」

不到五秒鐘,余家昇出現了在兒子的房間。
向來自信觀察能力屬top class,眉與眉之間又皺出了好幾條火車軌 ———
TakTak雙手賣力地在小頭顱上搔呀搔,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就是沒有停止的意思。
從自己踏入這片小王國開始。

這孩子好端端的,在緊張什麼?
他叫我進來,又為了什麼?

一直坐在床上的余諾都望著等候自己開口的爸爸,手部的動作更是上癮般暫緩不了。
這是五歲人仔的他初次感受到,那種被委以重任卻隨時可能會令大家失望的壓力...
感覺慘過要被逼乾掉一小碗某人至愛的涼瓜。
先前在酒吧,有那麼多哥哥姐姐叔叔姨姨每個都是爸媽重視十分的人,
甚至連公公婆婆如此德高望重都出動了的情況下,還是......

現在只有一個沒有計劃、沒有技巧、沒有信心的TakTak...
我該怎麼辦才好......

唯恐小手把頭皮抓破,余家之主決定捨棄坐以待斃的姿態快步上前,
熟練地拑捉住兩節比自己幼嫩得多的小臂,
小心奕奕地把它們壓下來,然後連人帶被的抱到自己懷裡。
感受到逐漸放鬆的小軀體,余家昇默念於心,
對付面臨崩潰的殷賞永遠湊效的這一蕉,同樣適用在小諾都身上。

果然是我們的兒子。唉。

「係咪有D咩要同爹D講但係又唔敢講?」

「爹D... 我想知道一D...

男人細長的眼睛裡盡是鼓勵和耐性。
TakTak 深深呼吸舔舔嘴唇,好,來吧。

「你同媽咪...」「我同你媽咪點一齊係咪?」

他呆住了,然後又點點頭,
為著爸爸猜到自己在想什麼而驚訝,為著爸爸沒有生氣沒有速逃而安心。
只見余家昇掛上神色自若「我早就應該知道」的笑容,
然後,咦?怎麼把他放回床上?!

「爹D!」「乖乖地瞓返好先,我地黎聽bedtime story。」

睡前故事,不曾是他數字派的強項,負責這個範疇的總是文人賞。
何況什麼樣子的鬼故事會用平傭如他倆做男女主角
但假如孩子想聽父親說......

嗯。誰叫他是余諾都。

連爬帶滾地蹦進被窩再趴到軟枕上,TakTak興奮得咧嘴展示潔白的乳齒,
平時已經夠漂亮的雙眸重新明亮起來發出的光芒刺眼得余家昇都覺得自己快要瞎掉。
囝囝回復正常,自忖見慣大場面的社長,都不禁吁了一口氣。

「準備好未?」「Gogogogo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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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兒子關上房燈,余家昇伸了個懶腰鬆鬆筋骨。
原來已經是凌晨時份。
真奇怪。其實好像沒開始說了多久,有人就做了熟睡小豬。

還是我自己說得太入迷呢?
雖然只是說了一二,更多最刻骨銘心的部份,都因為私心而省略了......
那是我和她之間的秘密,恕未能分享。
只屬於余家昇和殷賞的。

沒想到自己將近五十歲人了,竟然比快五歲的小鬼還要幼稚,
搖頭失笑中的余先生打算靠著陰柔的月光摸黑回到主人房,
卻意外瞥到了 TakTak 房門外捲縮的身影 ———
某個一心竊聽最後敵不過睡魔的雜誌社總編輯。
「唉...」不忍吵醒,唯有認命的把她橫抱起來再踏上歸途。

「余家昇...」「嗯?」

「你講故仔真係好鬼悶...

三十六條黑線在半空飄過...
男人很不爽的抿抿嘴。

這傢伙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處境

按捺住未到站先鬆手的衝動,余家昇迅速安置好「不怕死」的人兒,
自己則攤躺在床的另一邊,眼光光盯著天花板。

殷賞緩緩蠕動到最貼近丈夫的身旁,伸出纏人功力一流的足爪摟住了他。
這晚,她太高興,高興到不能言語。
不再沒腳的小鳥終於捨得回巢了,兩位任性半生的摯親終究肯定下來,
完了她其中一個心願,一個牽掛。
每每想起剛才在好玩吧的畫面,殷賞總會感受到一陣暖流由心內湧出,
令她更是期待著以後會有更多一家團聚三代同堂的時光。
然而,她知道,也許這真的是心有靈犀 ———
她的男人心裡有一塊地方,在羨慕,也在痛。
他對父母的懷念,絕對不比她的掛念少。

我相信 TakTak 爺爺嫲嫲,一定是和我們一樣,以你為傲的。

妻子的語氣堅定而柔和,余家昇只懂把手臂收攏得更緊。
縱使自己沒把話說出來,但賞就是知道。
其實他,已經好滿足。
有她,有兒子,有姨媽有妹妹,有岳父岳母,有閆生一家,有一大班可愛的同事孩子 ———
以前的余家昇,怎麼敢想像自己能擁有朋友、家人,還有無私的信任和愛......

體貼地為她拉好被蓋調整好躺臥的位置讓她能舒舒服服枕在他的胸膛,
原因不明的喉嚨沙啞驅使男人只能吐出低沉的氣音。
殷賞甜甜穩穩的進入夢鄉。

「老婆,t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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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如一日的《潮》雜誌社;難得未夠九時便齊人「開會」的潮童們。

「哦!原來果次係CD鋪社長講咩『我知道佢知道我知道』果個『佢』係賞姐!」
「噢乜阿哥送俾姨媽果條頸鍊生日禮物係佢地試探對方嘅意外黎架 -0-
「果次賞姐仲係度話『技術上唔係我嘅』所以唔借俾我影相... =3=
「咦計返轉頭,社長同老總都真係『有路』咗好耐...
「係囉點解我地會冇人發現咁失敗架架架?!」
「咪就係戇居囉!」

這段對話,非常巧合地傳入剛回到公司的男女主角耳朵裡,
潮爸挑了挑眉,他的愛妻驚詫得不得了。
「噗」的一聲。
余氏伉儷連一眼都不用看就明白是馬騮們慣常的把戲 群摳…
不不不。只是眾多人不約而同的拍打不幸被選上的人,
而這次歹運又落了在喝東西的鄧勵軍背上,咖啡如煙花四濺。

「早晨!」「早晨社長,賞姐 / 老總!」

聞聲,潮童們立即施展絕技:鳥!獸!散!
日子有功,他們的速度和效率逐年遞增的說!

「社長,你一定知道D乜野。」

「老總,我同妳一齊入黎架喎,妳知幾多我都係知咁多。」

得不到謎底而像小朋友拿不到糖果般扁嘴的殷賞明顯因為他的答覆而在抗議,
余家昇隨即走到空無一人的編綵部打了個白鴿轉。
鄧勵軍、GaryPaula、樂兒......
...... 果然。

真是江山易改。
某個馬大哈,人是藉訪問為由逃開了,
有一根銀色、改錯液大小的機器,可憐地被遺忘在她工作桌上十分當眼的位置。
那是今早殷賞差不多將睡房書房甚至廚房浴室均反轉了的情況下都找不到的錄音筆,
害他在車程中白聽了殷賞一臉哭喪的鬧脾氣說親密戰友離她而去了云云。
身穿整齊貼服名牌西裝的男人拿起冰冰涼涼的物件示意式的揮了兩揮,
女子的臉上風起雲湧的作出變化。
恍然大悟過後,是想生氣,但更多的是被打敗的感覺。
她咬牙切齒一字一字的吐嘈:

「你個仔啊。」

暗叫好笑,余先生半瞇起深情迷人的眼睛逼近太太,
就在嘴唇與嘴唇快碰到的距離,他望進她的眼瞳。

「係我地個仔,而且似足我地。」

下一秒,他抽身後退回到社長辦公室,確認全日的心情將會無比開朗。
在此感謝超級秘書堅姐的盡責,為我們提供準確的計時和匯報,
潮媽足足呆站了三分四十六秒最後因為包公足以嚇死人的大「乞嗤」才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
其間面紅耳熱,髮絲前所未有的凌亂,直到下班社長接載回家湊仔去,
眼神很是哀怨的瞪著丈夫,唇邊的笑意,嬌嗔得融化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