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29日 星期二

One Last Rose

睇騷睇尾場這個不成文的規還是有它的道理

回歸基本計劃中的沒有嘉賓,有的繼續是一隊帶來了許多驚喜的和音與樂隊,還有一個high爆的楊小姐赤著腳周圍勁走勁走勁走,一如以往地全心貫注感情地甩著歌詞演譯十六年來的部份classic side cuts,一首接一首,中間夾雜著跟歌迷搞gag逍遣和多謝多謝多謝在她一路走來對過她好的人無論是稀客是友誼萬歲,安歌時段更賣大包多唱七首包括新紮師妹Ⅱ的插曲《咬唇》以及茫茫滄海中超難得的遺珠《我不要你愛我》,最經典是連今年的主打《火鳥》的歌詞居然都要靠ipad XD

2011年11月27日 星期日

When Minor Becomes Major

青芥先生反問得妙,不派上流行榜競逐的歌曲是否全都製作參差?
當這是很多人心中的印象時,究竟該檢討的,是負責production的人,還是買了專輯只顧loop大路歌的樂迷呢?
難道歌的好壞,分別在plugged與unplugged?

Minor side cuts VS Major classics,幾場下來的recorded live performance,聽得很激動。
《勇》《寒舍》等等等等我真的沒當過是minor,但《字跡》《洋蔥》《藍與黑》《魂斷威尼斯》真是越聽越有味道,精彩和耐聽程度比從前聽CD版更甚。

不過楊小姐可否全場都赤腳呢,一懶勁穿起超高踭來回行三次便兩絆一仆,大家的心臟沒那麼強。

第三場有阿嬅田姊弟檔唱《亦舒說》已經是超大的驚喜;
結果第四場座上客Eason又一次逃不過被Fa迷勁hur上台的命運 XD
觀眾high爆starhall,可是我想唱片公司老闆認真是又好笑又頭痕:
天啊今次又會罰幾多錢... XDDD




若問世界誰無雙   多麼感激竟然有一雙   你倆

每每光看著這一對兒站在一起就夠高興感動了。

2011年11月25日 星期五

Something of lasting worth

人在外地,不知道已經有多少年沒看過演唱會現場。光是這兩年已錯過不少機會,草蜢的Gra25hopper、林憶蓮的MMXI、Eason的Duo(將會在英國開show是天大喜訊,斃在搶不到飛!)、許志安的On & On、蘇永康的那誰、Joyce的第一個音樂會、明年年初Edmond的Big Man(、還有黃子華的娛樂圈血淚史Ⅱ和敢愛敢做、棠哥的再見別離時、還有其它舞台劇)... 一直唯有靠粉絲團的「偷偷地、不知不覺、但又光明正大」攝錄的紀念品止渴,又或者求神拜佛之後會出DVD。

唉。

比起07年All About Love,還是10年Ladies and Gentlemen,楊小姐今年參與的兩個小型音樂會華星三寶Music is Live和這次的Minor Classics更是大震撼。婚後如大家所指狀態大勇,演唱水準和表達層次均眼前一亮,加上楊小姐向來拿手在歌中投放感情,Edmond的major classics《纏綿遊戲》《好朋友》落到楊小姐手中成了驚喜,自憐自嘲的連眼神都教人心疼。


當然,三寶拉闊不止音樂精彩,有個吹神又怎可能沒水,楊小姐在呻兩位男士「激死人」,哈哈這不應該是Edmond的心聲嗎:楊小姐說過從前新人時期Eason就很會推波助瀾,讓她多說多錯陪他一起錯,到今天我想說好像調了角色,推的變了她,助他主持了足足一粒鐘吹水晚會(我不下十次極有大嗌「天下無雙」的衝動 :P),由chok神到華星到安仔到其實我記得到華星到東方新地到撞鬼到三寶生涯到拔河到華星到滾再到chok神,兩個人狂鬥嘴一直到Edmond開聲「妳唔好再問佢『點解』喇,佢唔停架!」;也因如此吧,不少人覺得三寶中最穩重的Edmond風頭較弱,但事實上看著期間Edmond一次一次硬兜救場的爆笑度可不失色。更何況這個舞台絕對需要一個沉著應付的人,在唱《滾》一曲時一貫活潑神經刀的Eason扮勸交又惹得她笑至心散而發台瘟甩歌詞,猶幸伙拍著這個可依靠的師兄,「我見到千嬅有一秒眼神慌張,跟住咪指指自己,定D黎,我係度,到我入,唔駛驚」「最勁係Edmond get到!」,一首鬧交歌中竟有這幕默契窩心!


至於前晚開鑼的MC,一開波便來難得live perform的《河童》「但我願與他擁抱   令這世別凍」,不冷不冷,可是雞皮全數起立,還像是看到了一個年輕得可以的自己第一次購入專輯便是收錄這首歌的《miriam》!之後隨著《一個人的童話》《民間傳奇》《寒舍》《稀客》《超齡》《勇》諸如此類我曾經懷疑可以算major但實質被歸類為minor的好歌、一些認真minor(看到rundown裡有一首《心魔》,沒甚印象,努力找尋試聽當中!),像是坐了一趟時光機,回望楊小姐表示有些歌只明白四成歌詞的少女年代,那時的我何嘗不是逐隻字都識讀可是對全篇歌詞的故事零理解,到刻下她心如水 —— 能載舟的化又得、要覆舟的不化又得,得咗。例如楊小姐在電台節目宣傳時不斷說要翻案而終於成功過堂的《私奔》。在《少女的祈禱》,到 L & G尾場上圓滿版《飛女正傳》的路線圖裡,這首歌彷是真真正正的飛女前傳,這天再演譯有種很爽的說服力量;沒有這份骨子裡的任性,主動追尋嚮往渴望,怎可能成就一次轟轟烈烈繼而在萬人豔羨祝福下真人上演「抱著你不枉獻世」。


喜歡一個歌手以及支持其專輯,自然認識熟悉其中side cut。看以上都猜得到,個人偏愛華星三傻,而side track方面無疑是無雙兩位的較為搶耳容易上腦,以致認為楊小姐的小經典中精華實在太多,頭兩場rundown不足以囊括,好似《Single《燭光夜》《缺陷美》《塔羅迷》《友誼小姐》......... 希望之後幾場有得聽!不過聽到《零號》《深息》還有是日special《我是羊》已經忍不住歡呼!正啊!!


沒有從她一出道便跟隨足十六年,但只是在宿舍聽著影片裡一首又一首的遺珠又看到很楊千嬅的豪邁笑語vs泣不成聲,自己實在搞不清笑好哭好才恍覺坐上這小飛俠飛氈已經十一個春夏秋冬。


何必再說那些年某月當天,現在以後也是我的經典。

自十歲起,心早給妳,楊小姐。


2011年11月17日 星期四

夜所夢の願了(番外)

柔柔,這個是誰啊?這個是肥契媽… - 鍾國棟一手抱著坐在他大腿上的小女孩,另一隻手指著他兩點鐘方向「潮」氣不減的女子。

不是~ 是瘦契媽~ - 快滿三歲的鍾思柔笑得甜甜的,反駁也奶聲奶氣。

聽到沒有!柔柔叫我瘦契媽啊!跟你女兒學習一下喇老闆!! - 白玫瑰給乾女兒寵愛的笑呵呵,其間橫了鍾國棟好幾眼。人家只不過婚後一直都很開心所以心廣體胖了點點而已嘛!還是小思柔識貨。

柔柔哪這個又是誰呢?是肥姨姨… - 直接無視玫瑰意氣風發,這回鍾國棟指了指他十點鐘方向。

不是~ 是瘦姨姨~ 肥的是她肚裡的BB~ - 鍾思柔攤軟在爸爸懷裡,吃吃笑地給他仔細解畫。

棟哥,不要怪我,但我真的覺得玫瑰姐說得沒錯,你應該學學柔柔的誠實厚道。 - 望著被姨甥女哄得可樂的海兒,何家明托一托眼鏡,對鍾國棟睨視裡「等下你就知味道」的威脅怕都未怕過。說他日後孩子的媽媽肥?哼!

柔柔,來,來婆婆這裡。這個人是誰呢? - 霞姨也忍不住要落場玩,於是讓聰明可愛的孫女小小地躍下爸爸的膝蓋,到她身旁去,然後便伸手一指…

傻爹D~! - 滾了滾跟她媽媽一樣又大又明亮的眼睛,鍾思柔脫口喊出答案,說時更給他自信地指著她口中的「傻爹D」。

開飯了! - 一直忙於廚房大顯身手的岑貝兒捧出佳餚,擺放好抬頭便看見妹妹扶著胎腹在顫,妹夫幾乎滾下沙發,玫瑰拉著思柔仰頭歡呼地向她走來,媽媽跟唐uncle笑之餘不忘給她示意有個一臉被打敗的鍾先生…

嘩正啊!好香… - 說罷白玫瑰衝上前,瞄準貝兒最拿手的菜心炒牛肉…… 啪。

白玫瑰!洗手了沒有! - 叫得廚神當然並非浪得虛名,時間還是絲毫不差地把魔爪打拍掉。特別是有了思柔以後,貝兒更加打醒二十分精神,不能讓她女兒這個忠於自己隨性得緊要的契媽成為壞榜樣。

現在去!即刻去!貝兒妳要等我!… 喂何家明你… - 一枝箭似的飆向洗手間,玫瑰被家明擋在門前不許前進,原因淺白,因為他要先讓他的親親妻子先用。結果到海兒洗淨手,兩隻怪物仍在門口左眼瞪右眼。

柔柔乖,我們也排隊洗手去。 - 唐福拉著鍾思柔的小手,到廚房去會合妻子。

貝兒… - 說起來,他老婆不就是最常用「傻」字在女兒面前形容他的人,就因為他由得思柔把他的第一代雪梨智能手機當玩具扔上扔下,肉赤(雖然已算舊)卻每每都捨不得出聲制止。所以,趁著有個幾分鐘其他人都不在客廳,鍾國棟先生抱著一副剛被欺負了的神情黏到她身邊,能撒個嬌都好啊。

點啊傻爹D。 - 他還來不及噓一聲,貝兒一抹笑意便直接讓他舉起雙手投降,嘴噘噘地埋坐等開飯去。廚房沒有隔音,她當然全聽見了,忍住沒當場笑一份兒大概已經很給他面子。然而在吃甜品(是思翰的拿手好戲鴛鴦蛋糕,家明海兒從新店買來的,衰仔弄得比以前更極品了)途中,貝兒低頭不知跟女兒說了些什麼,鍾國棟為意到有特別的時候,思柔已經滿嘴慕絲的貼上了他臉頰。

嗯!柔柔最喜歡傻爹D了~ - 有女兒這一句,鍾國棟哪顧得上臉上甜膩,他還得考慮今晚洗不洗臉;傻有傻福,能做鍾思柔的傻爹D,幸福得不得了。

爹D也最喜歡柔柔了~… 那媽咪怎麼辦? - 摟過女兒幼小的肩膊又臉貼臉的蹭啊蹭,鍾國棟瞥見一臉滿意的鍾太太,一遇上他的視線便轉頭又送了一匙蛋糕進口,裝出她什麼也沒做過的模樣,唯她唇角揚起得太過滿足得叫他再生心動,於是這次換作他在女兒耳邊以全圍人都聽得見的聲量問道。

誒不用了,我才不呷這種醋。 - 貝兒雙手齊出地抵擋兩側要襲來的吻,對女兒還是輕輕的柔柔的,對玫瑰可是沒此優待,如同她倆都未嫁人之前瞧一眼都不用就一掌推出去了。傻爹D這稱號,貝兒深知丈夫不大介意,他不滿噘嘴較為是因為家明他們笑得太誇張所故;她剛剛也只不過跟女兒說「爹D話,剩下的蛋糕全部留給柔柔明天吃,好不好啊?」而已,反正鍾國棟的確會這樣做,那就不算行賄,而主動送吻,不是她的主意呢…

是用不著呷啊,因為柔柔媽咪已經有一個最愛她的鍾國棟了啊。 - 聽時遲那時快,岑貝兒回過神來才發現女兒經已被喚走,面前變了某個傻爹D,大手伸到她的後腦枕,口含著一口蛋糕,猛地撞過來…

傻?四眼女婿這個答案一流! - 霞姨做評述似的,一邊說一邊看著大女兒哭笑不得地應付鐵了心不放嘴的鍾國棟,唐福也唯有在旁搖頭陪笑。

柔柔,聽姨姨說,很簡單,叫妳的傻爹D傻媽咪多生一個像妳般聰明的弟弟或妹妹就好。 - 說罷海兒也分不清自己在開玩笑還是認真要求 — 但見到家姐姐夫的狀態,要是下次聚餐便再宣告有喜,她還真的不會覺得驚奇 — 只見小姨甥女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甜甜笑,接著學家明把耳朵往她肚皮貼過去,又對她肚裡的寶寶說「BB我們很快見面嚕」,可愛得她和家明不禁相視笑了。



夜所夢の願了

獨立屋三樓的小陽台上出現一位男士,戴著一副配備矯正弱視及近視的粗框眼鏡,抬頭望著萬里無雲的晴朗夜空貪婪地作深呼吸。室內傳來開門關燈的聲音,沒多久,他剛洗好澡的妻子也走了出來會合,就站在他身旁。

「今晚的月亮,好像... 特別圓。」

他輕輕擠了擠眉心,又對她笑了笑。大概是久違了,不自覺在那份美上多加了幾分難能可貴吧。

「是呢。好久好久沒看過這麼大這麼亮這麼圓的了。」

一身純白色無袖睡裙的她瞧著柔和的月色,滿足地讚歎道。

「唔,妳也很圓...」

「鍾國棟!」

他一邊說,一邊以手比著打量她的頸部以上,不出他所料耳朵迅間又接收到自己被呼全名的訊號,大腦內的視覺皮層也檢測到一雙轉向他半瞇起來的眼眸,啤得很「恆」地,極力想要表達他得罪了她的氣息。可惜他只有更覺得這份她供他獨享的難得稚氣很是可愛。

「我都未講完 \(^3^)/」

「... 難道還會有好聽的麼。」

望著他俏皮得逞的模樣,她知道自己不會忍得住笑意,於是撇過了頭,繼續鬥他的嘴。

-------

「阿棟...」

聽到離他最接近、就在他旁邊的兄長期待的叫喚,他視線向著十二點鐘方向眨眨眼。

「二叔啊...」

聽到兄長身後的大嫂一貫關切的聲線,他焦點還是沒偏沒倚,眨了眨眼。

「鍾國棟你別嚇我們喎...」

聽到大嫂身後的瑪莉依然不經修飾直說憂心,他事不離三,再度眨著眼睛。

「............」

聽不見瑪莉旁邊的人兒發出任何聲音,他用不著再眨動眼睛,光線漸漸被習慣,視野稍許模糊,但他看得見她的心懸了在半空。

「醫生,你明明說我弟的手術很成功,究竟...」

站在他另一邊的醫生手上還拿著拆了下來的敷料、被緊張追問之際,他準確無誤地捉住了鍾國柱的手臂,才往哥哥驚愕的臉上對焦。

「醫生的手術真的很成功,大哥。」

「阿棟你... 你見到了...!」

「太好了二叔!」

「差點被你嚇死喇!」

「............」

給哥哥大嫂和瑪莉肉緊抱擁或是握手之後,他才從診症室的臥墊上躍下徑直朝十二點方向邁上一大步,望著反應不過來的她,兩手溫柔地覆上她的臉蛋。

「... 妳瘦了,雙下巴不見了;雖然光是看的話,是真的不會發現它的存在......」

左手指頭輕輕的捏過她的下鄂,無意中感受到了她頸上略嫌急快的脈搏。

「就如若然沒有摸過,怎會清楚妳的皮膚滑不溜手...」

另一手沒有停過掃撫她右頰的動作,說時遲那時快又見淚水跣腳,潤濕了他的指尖。

「不過妳這顆保齡頭,眼看還是手量也是不大可能有異議的了......」

失去視力,遂得倚賴其它感官的敏銳度增強和年月鍛煉以作彌補,足以存活,但揣飾的世界差異不是一般的大。今天重拾即時影像色彩長短深淺遠近,又哪裡是「一切回復正軌」便總結得了。這七百多個日子,他過得不比普通正常人含糊,充實積極地延續他的打不死,當中正能量,來源自她的信望愛:在她的體貼和了解下,他有充份的自由和個人空間,其餘的時間裡享受跟她纏伴;爭辯少不了,如他給她的中菜館所起的名字,「誰家灶頭」無煙火,但畢竟他對吵鬧甚有見解心得而她亦師承他門下,避免火災不成問題,主人房倒是偶爾被諸如此類的情趣提升了溫度......

可是這剎,欣喜感動之餘竟然還是混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 他的影像記憶,最後停留了在老地方碼頭,互道上的一句「再見」裡是有多不甘多痛。

他沒料到,相信她也是,當他再「見」到她的時候,她樣子沒怎變化依然頭圓圓眼大大,但她已是他的鍾太太,還懷了他們的孩子,即使才剛九週的小腹未見隆起。

「鍾國棟...」

她應該瞪他的,卻連把他的名字喊得兇一點也辦不到。咬著唇,手指不敢用力似有若無地遊劃著他的右眼眼眶邊緣,由得好些不斷往下掉的淚水流進兩邊剔起的唇角。他望著眼前笑著哭哭著笑的她,暫且捨下吃她臉蛋豆腐的機會,兩臂把她摟到懷裡。

「以後真的能夠跟妳一起看天看地看花看草看相看我們的寶寶了。」

他在她耳邊軟軟地唸道,她的頭點得鄂骨一下一下挫碰他的鎖肩。他微微退開,要再度望進她的眼裡。

「但最重要的是,我看見妳了,鍾岑貝兒。」

聞言她更截不了淚也止不住笑,頭一栽又往他寬厚的肩膊埋去。唉喲害他甫重見光明便得直直看著她這般失控,這世界真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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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好不好聽的問題,重點是真相。」

「快啲喇~」

她撒笑催促,瞄見他突然認真起來百般深情的凝視,她也不住閉氣靜待。

「我是想說,我的太太,很『圓』美。」

「噁...」

「喂我可是真心的啊。」

她輕輕掃掃胸脯回氣,才一臉嬌嗔又好笑地望進鍾國棟一雙靈魂歸位的明窗,此際正被他無辜的瞪得老大,內裡滿滿有神地閃爍著一點點不滿意但對著她便自動悉數作罷的納悶。

只見她笑了出聲,一對小手環上了他的脖子,輪到她唇貼近他的耳廓。

「我知道。但老公,我也沒法啊,寶寶不過真心作悶想吐而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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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波鞋走天涯 ———

這晚是農曆十五。
經歷過兩年光影人生,慶幸有天「守得眼開」,更是沒有擇日卻巧合遇「見月明」。
夜空之下,滿月在上。
很美... 很圓... 
柔軟... 還帶暖...
原來毋需仰頭瞻望,時節又何須執著計算。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 完 —

2011年10月30日 星期日

向前走(番外) N年後的團年飯(下)成人台

ANCHEE will be alright。 - 葉斌一邊說,一邊往Tina碗子裡添了一點冬菇髮菜。

希望吧。聖誕節前那次家長日我們都向安琪班主任反映過了,情況都沒改善。 - 提起那個「意見接受態度照舊」的老師,葉志茹便氣不打一處來。莫迪高連忙安撫,視線在愛妻愛女之間來來回回不斷。

放心好了,允藍跟TAKTAK搞得定。 - 閆麗薇瞧了瞧那台「老虎都玩得死幾隻的一零後」,回頭給眾人一個安心笑容。她倒是有點期待孩子們會處理成什麼樣子。

就是。以細余生和細葉小姐的能力,足夠那個肥仔父母省下書簿費喇。 - 坐在「成人二台」的勞素岳來不及吞下一口飯菜就忍不住插嘴,馬上被LEMON狠瞪了一眼。

對喇莫總監,再不行的話我讓以寧以靜去剷那個死肥仔。 - 李綺琴說著說著,耍出了凌厲眼神加一連串詠春手勢,嚇得柴狗馬上第一時間把盛得滿滿的湯碗移開

琴琴,別激動,小心打翻湯。 - 從這數年「廿四孝老公、四十八孝老豆」生涯中,他已深深體會夠「掌風無眼」這回事。

GARY他們兩個又吵什麼了。 - 原本在看督女兒吃飯的殷賞抬頭,見到GARY ICY好像有點小鬥氣中的模樣,她夾起了余家昇送到她碗中的一個瑤柱節瓜甫,咬下以前問道。

不就是改名字的事情。 - 由一早吵到現在了。金堯堅朝蘇太太那已見隆起的小腹奴了奴嘴。

我們替CD仔改名時都好像沒怎吵過喎。 - 包國仁滿面笑容溫煦如春風的自豪樣子,看得殷賞直想翻白眼 —— 當然沒得吵,CD仔的名字根本是她和阿堅二人改的好不好。

老總啊,他不肯讓我! - 只見陸冰冰鼓著圓圓臉蛋,雙手交叉置於胸前,嘟起了的嘴巴在控訴潮人丈夫。

我可是也想了很久的! - 被告GARY仔既懊惱又委屈,原本緊緊握在手中的紙被晦氣地丟棄到飯桌上。

現在怎麼了,不是上星期才知道是龍鳳胎嗎,你們各自都把兩個想好了? - 鄧勵軍不禁納悶,他托了托鼻樑上的粗框眼鏡,然後拿起杯子小小的呷一口溫茶。

不是說ICY改女兒的,GARY改兒子的嗎? - 緊接著鄧勵軍的疑問,SUKI把冰冰早幾天告訴她的打算說出來,叫大伙兒驚訝得來又被搞得更糊塗了。

蘇生蘇太你們現在是玩野嗎,哪有什麼讓不讓的! - 李綺琴性格連戲的拍拍檯藐藐嘴,大概也只有這幫家人才能理解到當中的關切。

Oh賞姐,妳真的要看看,實在太厲害了。 - 瞄了瞄大哥弄到手中的紙張,陳寶拉不由得驚歎一聲,抬頭看到丈夫的失笑,她也跟著笑了起來,並把兩張紙遞予殷賞。 

他們兩個真是...又一對經典。 - 閆汝大說,同時他眼睛盯著坐在PAULA與殷賞之間的兩隻小不點,一個站了在椅子上想要八卦爸媽在看什麼,另一個扶著她的手,嘴裡嚷著「小心點,好危險」。

哇。 - 余氏伉儷讀過分別寫上了「男:蘇家裕/宇」「女:蘇家羽/雨」的兩張紙,異口同聲的歎道,繼而相視一笑,無形無意中沖淡了GARY ICY之間的不快氣氛。

是不是你們老總說一就一先? - 看到年輕夫婦作過眼神交流之後很快的點頭,余家昇的目光回到妻子身上,望著殷賞由小嘴微微嘟起,到有個小酒窩跑出,再徑自翻開他穿在身上的大衣,從內暗格中取出原子筆。

KITKAT KITKAT,妳坐下來喇。 - 小女孩不心息的半倚著媽媽,又站得歪歪斜斜,僅僅比她年長一歲的閆世琛實在擔憂得要命,即使看到殷賞已經空出一手摟著KITKAT雙腿,他還是一直未敢放手。

好了。KITKAT乖,幫媽咪傳過去好嗎。 - 在某奸仔常常把「妳個囡啊~」這句話掛在口邊的情況下,殷賞又怎會不知道余巧然的好奇心最像誰呢。看著小女兒認真的在紙上檢視過一遍後就心足的遞予PAULA,然後重新乖乖坐好,殷賞心底裡不禁有點小驕傲。

唔該KITKAT~ 呵呵,兩個都改了,賞姐公平。 - 陳寶拉笑嘻嘻的跟上司來了個擊掌。把紙張送了到蘇生蘇太手上的汝大也笑著表示「蘇裕家」「蘇嘉羽」很不錯。

我想我可以兼職改名,每個禮拜六日出完藍紙去黃大仙開檔爭爭飯碗。 - 殷賞退到余家昇耳邊低聲開著玩笑,饒有興味的看他皺眉抿嘴抿出兩個凹痕。他勾勾手指,示意她耳朵靠近。

Family weekends妳想都別想。我不怕TAKTAK KITKAT對我哭著要找媽咪,妳倒應該擔心我會對他們哭著要找老婆。 -  說罷余家昇又一臉無辜可憐相,看得殷賞受不了似的轉頭湊女,只是眼角淺淺的魚尾紋和右臉頰上的小酒窩又很有義氣的把她出賣了。

其實你們可以慢慢再想一下啊,才四個多月,還早啊。 - 葉志茹望著蘇生蘇太兩人傻兮兮的在咕噥「怎麼我們這麼鈍」,不禁失笑道。

我們也是安琪快出世的時候才定好名字呢。 - 莫迪高又轉頭瞥了瞥「兒童台」那邊,他的小安琪兒跟勞永逸那小子吃得正歡。

我就說,一定是袁寶軒,這臭小子做壞規矩! - 原本咬著筷子、等候她家狗狗替她添夾齋菜的李綺琴,一副「我早就知道原因何在」的口吻,調轉筷子頭直指向分神不暇的罪魁禍首。

不就是。那時賞賞生TAKTAK,他居然已經在想將來自己孩子要改什麼名字!- 包國仁一臉服了袁寶軒的樣子,看著男子把手中的小兔毛公仔收到了背後。坐在媽媽懷中伸出短短手臂的袁學唯一心抓向面前本來有兔仔的位置,發現只得空氣。難道兔仔識隱形!

名字不嫌改得早啊。老婆對不對,唯唯對不對。 - 袁寶軒留意到兒子呆呆的看著他,下一秒就把小兔毛公仔放到了自己的頭頂,搖著它的手向唯唯say hi。

喲喲他又笑了好可愛!看著這個仔真的很開心。 - 唯唯銀鈴般的笑聲把大家都逗得笑瞇瞇的,金堯堅在側旁扶穩孩子,好讓JOYCE能空出手接過軒仔手上的毛巾。

是啊,常常笑,每次一笑就水浸一次。 - 望著兒子面前的口水墊跟瀑布差不了多少的景像,余樂兒有點哭笑不得,輕輕抹擦著唯唯的下巴。

跟妳小時候一樣呢余樂兒,很好湊,不過希望唯唯不會一樣馬大哈。 - 余家昇理所當然沒有放過這個小小揶揄妹妹的機會,聽得殷賞笑著拍了他一下。

哥! - 余樂兒欲裝出一臉不滿,卻也忍不住在笑,最後以嬌嗔的眼神回應了哥哥嫂嫂的寵溺。

鄧勵軍,你別顧著笑JOYCE啊。 - 微微瞇著雙眼盯死坐在余sir旁邊的男子,陳寶拉的笑容顯然別有用意。

妳想說什麼啊,陳寶拉。 - 鄧勵軍給好姊妹回以同樣的表情,就是增添了幾分警告意味。

別裝蒜,你捨得宣佈沒有啊,準、妹、夫。 - 忙於夾菜餵飽老婆和兩個小生命的蘇同和也偷閒給鄧勵軍一個壞笑,把最後三個字的發音逐隻逐隻咬得準確清楚。

是啊,由加加昨天答應了你的求婚,到現在我們已經鬧了一個早上,你還真忍得啊。 - 陸冰冰一邊細細嚼碎口中的食物,一邊夫唱婦隨的挑起在座更多驚喜表情。

軍軍!終於到你和ALESKA!恭喜你! - 哇她們家軍軍也要嫁出去了!余樂兒高興的大叫,懷裡的袁學唯倒是不知發生何事,伊伊呀呀的想奪回媽媽的注意力。

衰仔,我們差點以為你在等人家跟你求婚呢! - 莫迪高嘴上裝兇作勢的罵著,這小子總是收收埋埋的性格實在太可惡,出走瑞士那次如是、和阿拉斯加開始的時候又是、連要結婚了都要人家踢爆!

太好了!會在今年的吧?有計劃了嗎? - 好像也四年了?金堯堅神指推算了一下,阿軍加加被阿琴「跟縱捉姦」,是KITKAT滿月的那年聖誕節吧...

還未決定呢,要等SUSAN姐和陸生下個月回來才能作打算。 - 四面八方的攻勢實在太過織熱,加上脖子早就被琴姐勾住了,想逃可是門都沒有,鄧勵軍唯有又把茶杯放到唇邊,啜一口沒一口的,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事實上,是下星期。SUSAN昨晚開心得忘了計算時差給我午夜「囍」鈴了。 - 剛好背對著軍軍和女婿坐了在「成人二台」的周鳳儀頭往後仰,給準新郎哥仔拋了個媚眼,旁邊的殷大德也連人帶碗的轉身,笑呵呵地附和著。

這份人情我和阿堅早就預備好了,就是一直沒得送。 - 由余SIR向賞賞求婚、阿軍回到家來的那天起,大家便一直在等了呢。包生包太的手在餐桌下牽得緊緊,從對方的脈搏跳動中感受著一種獨特的悸動。

阿軍,你看大家都替你心急了多久...你看看老總。 - 閆汝大本來是想公諸同好的笑笑自家妻子昨晚收到好友的喜訊之後,很誇張地哭了個大花臉,卻剛巧讓他見到阿賞的樣子,大哥心想,鄧勵軍不可以錯過現場的這臉欣慰感動。

我怎麼了。 - 殷賞回過神來,才發現到自己說話的時候多了幾分鼻音。她不自在的謝過了閆世琛小手遞上的紙巾,撥撥瀏海又瞪了瞪師兄。不過,終於,輪到她,來見證他的幸福...

你媽啊,嘴裡沒說,捨不得給你壓力,心裡可是一直念掛著念掛著的呢。 - 在阿軍背上拍了拍,身為「殷賞肚中那條蟲」的余家昇笑說,然後直接無視老婆大人不滿的目光,取過她手中的紙巾,替她抹乾眼眶邊的濕氣。

先別再討論我了。KITKAT~ 吃飽飽了嗎?要吃雪糕嗎? - 昨天求婚成功的感覺還未沉殿好呢。鄧勵軍對余巧然討好的咧嘴笑著。剛才一瞥見殷賞泛紅的眼,他幾乎就要失守。哎喲他可不要又一次在金波團年飯上哭哭啼啼。 現在他能否脫離被公審的局面,就看這位他半個細妹,余家的掌上明珠了。

要雪糕!也要軍哥哥派利是。 - 結果才五秒不到,余巧然便以軟軟的嗓音不急不忙的給軍哥哥判上死刑,逗得其他叔叔姨姨們連連喝采。

拿!KITKAT這些不就是做大事的人囉! - 看著旁邊被打敗的小軍子一臉頹壞哀怨,李綺琴忙不迭給小女孩送上一隻手指公。

我就說我沒給她錯改名字,kitto-katsu(sure win)! - 閆汝大唸了一句幾乎沒人聽得明白的舊式日文,余巧然小姐倒是盡責至極,跟他一起綻放大大笑容兼舉起了兩個勝利手勢。

細余小姐,利是妳慢慢追。雪糕要什麼味道嗎,有雲尼拿,有朱古力,有士多啤梨。 - 馬老闆乾脆把整個保溫箱子從飲品櫃檯處抬了出來,放了在收銀處前面的空地上。

士多啤梨~ - 貌似不太習慣這個拘謹的稱呼,余巧然回答的聲音有點小,身體不自覺貼近媽媽,腼腼腆腆的接過士多啤梨口味的甜筒雪糕。 

細細閆生也要一個嗎? - 馬老闆笑笑口的詢問KITKAT旁邊正在專注吃飯的小男孩,沒發覺身後的保溫箱子已被柴氏姊妹合力騎劫。

不用了馬伯伯,我想吃完正餐才開始吃甜品。 - 閆世琛連忙把口中的食物嚥下,才面向馬老闆,晃著小手的回答道。

妳看人家阿細哥哥多乖。 - 殷賞帶著仍然存在的一點鼻音說,余巧然隨即緩下了撕開甜筒包裝的動作,紅嫩嫩的嘴巴嘟了起來要多長有多長,狀甚無辜。

KITKAT也很乖吃完碗中的餸菜了是不是。 - 替世琛剝著蝦殼的陳寶拉哄道,余巧然變臉似的精神起來,快樂的點點頭又繼續拆解她的甜筒。

爸爸,可以給我手帕嗎。 - 這時閆世琛拿過了KITKAT手上那個開得亂七八糟的甜筒,小心奕奕的撕走剩餘的包裝紙,把漂亮的士多啤梨甜筒雪糕還給人兒,再用私人小手帕拭抹她早就沾上了甜品的手指。

大哥,你兒子快要搶掉我們的地位了。 - 余家昇調侃道。不過嘛搶掉了地位也是無可口非。世琛這個小孩沒可能不寵。

唉沒辦法。誰讓我家阿細心思細膩得像個女孩。 - 閆汝大笑著聳了聳肩,一副早就向兒子認輸投降了的模樣。其實他和PAULA都不介意兒子再調皮一點,看到世琛喜愛黏著TAK哥哥和允藍表姐學搞怪、聽著他 哈哈哈哈哈活潑甚至是放肆的大笑,是很開心的事。只是阿賞阿薇每每警告TAKTAK允藍不准亂來教壞世琛,對此大哥真的有點哭笑不得。

可是如果學會甜言蜜語,那真的不得了。 - 大棚美女投懷送抱的呢,葉斌心想。

爹D,要吃嗎? - 余巧然指了指媽媽輕咬了一口的雪糕,見爸爸不感興趣的搖頭,便繼續半倚著阿細哥哥,享受甜筒的美味。

感覺上有點難度喔。 - 看了看大哥,再看了看沒停過替兒子剝脫蝦殼的PAULA,莫迪高打死也不認為閆世琛會衝出父母遺傳下來的骨子框框。

我覺得這樣子就挺好的。 - 跟世琛一物換一物似的,她把剝好殼的海蝦直接餵到兒子口中,兒子把濕毛巾放到她手中,陳寶拉笑得很心滿意足。

也是呢,看阿細媽媽和我女兒就一清二楚了。 - 殷賞望著大哥拿來另一條濕毛巾幫PAULA清理手上狼藉,深感「有其父必有其子」此話所言非虛。儘管她每天對著大余生細余生,尤其這兩父子聯手撒嬌耍白癡的時候,其實已經得到相當透徹的悟解。

嫂嫂第一,KITKAT第二,那我這個姑姑也至少要搶個第三。 - 聽見閆麗薇姑姑也開他的玩笑,閆世琛顯得有點不好意思的望望媽媽,又望了望身旁舔雪糕的小女孩。

媽媽,妳遲了,我第三了很久。 - 吃著朱古力味甜筒的葉允藍不知何時從「兒童台」走了過來,身後跟著個余諾都。閆世琛被姑姑表姐什麼「爭做第三」的話題弄得臉紅紅的,決定埋首吃飯,她們卻因為他這個反應而笑了起來。

對了,馬老闆,今次有什麼飯後甜湯嗎? - 包國仁看著兒子毫不客氣的左手一個朱古力味甜筒,右手一個士多啤梨味的誇張姿態,他的甜品癮頓時完全被挑起了。

我準備了香芒西米露和蕃薯糖水呢。- 不出馬老闆所料,幾個小朋友對他特地額外預備的「香芒西米露」的興趣遠遠超越「蕃薯糖水」。只是他其實好想問,兩位柴小姐到底要坐在他的保溫盒子上多久呢...

正,蕃薯糖水我可以包底。 - 合掌搓手,一副「這才是戲肉」的樣子,余家昇又笑出了兩道酒坑。

公公,這就是你說,爹D對蕃薯很專情嗎? - 余巧然沒頭沒尾的向「成人二台」那邊的外公大聲問道,然後不客氣的在哥哥的雲尼拿雪糕上留下牙齒印。

婆婆還說過,爹D最愛燴蕃薯,乾柴烈火那種。 - 對甜筒的脆餅部份比較熱愛的余諾都也任由妹妹把雪糕都吃掉,還很順口的就把KITKAT牽起的話題接下去,不知道是沒發現還是佯裝看不見媽媽那雙快要滾得出來的眼珠。

爸爸媽媽,我不明白...  - 閆世琛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轉頭問問那對明顯在忍笑的家長,卻像按下了反應彈一樣讓爸媽笑作一團。

...老豆!媽!你們又給小孩們灌輸些什麼有的沒的啊。 - 這刻殷賞的臉頰真的彷若被乾柴烈火燻過一樣,不滿又尷尬的嘟嚷著。她瞄了瞄余家昇,奸仔沒氣沒喘的喝著茶,唯獨是耳根紅得不尋常。

不就是事實咯。 - 被點名的殷大德嘴裡叼著一塊雞肉,嬉皮笑臉不痛不癢的回答這道「蕃薯」問題。

還是學校不教的喔,蕃薯囡。 - 周鳳儀托著腮、眉半挑、熱心地加上補充,心裡樂呵呵的認為已為人母的女兒氣鼓鼓的樣子仍然可愛得很。

爹D,蕃薯很好吃嗎? - 余巧然不慌不忙的追問道。她跟著哥哥睜大水靈靈的眼睛,舔著甜筒,等待爸爸答覆,萬料不到媽媽有此一著 —— 殷賞把兩個炸蟹鉗同時半塞到了余家昇口中,嘴抿抿,小臉紅紅的,說不清是害羞還是生氣 —— 只是其他叔叔姨姨望見爸爸這副模樣,再看著他有點痛苦的把兩個蟹鉗拿出,都經已笑得要倒地。

咳。 - 在柴家兩位千金嘗試案件重演,把兩隻甚至更多的炸蟹鉗塞放到CD仔口中的時候,余家昇拿過紙巾抹走唇上碎屑,在嘴邊的臉頰肌肉上按摩了兩下,清了清喉嚨,才望向又在偷咬兒子手上的雪糕的小女兒。

反正,爹D不會有一天吃膩吃厭就對了。 - 他淡淡的笑,彷彿是在說「太陽由東邊升起」般平凡卻恆定的事例。看著不知道是家昇手臂發力把妻子挪近,還是女兒往丈夫懷裡倒靠,殷氏伉儷眉眼齊彎笑起上來。這頓金波團年飯,好玩呢。



番外 完

向前走(番外) N年後的團年飯(上)兒童台

安琪,妳班那個肥仔最近還有欺負妳嗎? - 不見了兩隻門牙的勞永逸關切問道。

唉一說起這個壞蛋我就什麼心情胃口都沒有了。 - 莫安琪丟下了叉子,漂亮的嘴唇抿得扁扁。


唉姊妹妳這樣不行的,等我下來1C幫妳去鬧臭他! - 「霍」的一聲一躍而起,柴以寧拍拍胸脯脯,義不容辭的說。


不就是,怕他有牙啊?!CD仔你跟我們一起去! - 柴以靜也站了起來附和姐姐。對於男生欺負女生這種事情,她把極度極度不屑的情緒都寫個滿面。


沒問題!安琪,這種人不能忍的,揼他喇! - 包政德急不及待在拳頭上呵氣。


包剪揼你冷靜點,用不著下下動手的。 - 一直只顧著啃雞翅膀的余諾都,忙裡偷閒的彈出一句。


TAK少是有好提議嗎! - 勞永逸小臉發出的光茫不比身旁的莫安琪弱。


余學弟,你別跟我說是要告訴老師。 - 我會鄙視你的。柴以寧在心裡加上註腳,只是也沒有多少人聽不出來。


我早就向班主任投訴過了,一點用都沒有! - 精緻的五官都要皺在一起了,垂頭低低的莫安琪沒有發覺,「成人台」那邊有個煲呔男看得坐立不安。


先別吵,讓TAK少說下去! - 包政德不耐煩的揮揮手臂,急於聽說重點。


你們找錯老師了。 - 終於把手上的雞翅膀啃得好乾淨,余諾都丟下骨頭,滿足的伸手又拿一個炸蟹鉗。


難道說找校長去。那個阿嬸只會早訓,哪會理會我們。 - 一想起要在烈日當空抑或是寒風在嘯的天氣下,聽住校長阿嬸訓辭千篇一律講廢話,柴以靜拿著筷子忍不住把碗中的食物樁至糜爛。


TAKTAK的意思是,應該找Mrs. Chiu,6A的班主任。 - 葉允藍小頭都沒抬一下,費力的切著碟中的燒豬頸肉。


Mrs. Chiu!我喜歡她! - 莫安琪終現可人笑顏。


嗯嗯我也喜歡!只是,我們找高年級的班主任有用嗎? - 腦瓜兒歪歪的望著學兄學姐們,跟安琪一樣同屬新豬肉的勞永逸努力學習「八」著。


!那個死肥仔,最怕他的老姊! - 柴以寧又激動得拍檯跳了起身。


家姐妳是說,那個懶巴閉的模範生! - 看到家姐「唔唔」的點頭後,柴以靜倒覺得自己有點大驚小怪了:那樣的姊姊,那樣的弟弟,不出奇。


她一定不會讓弟弟毀她的形象,尤其是在Mrs. Chiu心目中!嘩TAK少這蕉絕啊! - 包政德大力的拍在余諾都背上,興奮的讚賞道。


哇...包剪揼你輕力點好嗎... - 差丁點守不住口中美食的余諾都不經意地皺了皺眉頭。


但是我們茂茂然去找Mrs. Chiu嗎。 - 雖然有聽說過這位老師多受學生愛戴,但柴以靜還是有點點擔心。


不會的,TAKTAK平時都茂茂然慣了。Mrs. Chiu很疼TAKTAK呢。 - 葉允藍選擇對豬頸肉棄械投降,她笑笑口的解答柴以靜的問題,又轉個身對「成人台」裡某個眼仔碌碌愛流口水的袁姓小嬰揮了揮手。


呵呵~ 不過我想由藍藍去更好。 - 拿起杯子呷了口橙汁,余諾都認真的說。


藍藍表姐跟Mrs. Chiu也熟嗎? - 像是有點驚喜的莫安琪問道。


還好。她教我們班英文,我剛巧是科長,我想算熟吧。 - 葉允藍把身子轉了回來,聳聳肩,一臉不以為然。


妳最熟是跟承朗哥... - 挑了挑眉毛,余諾都的笑容一點也不單純。


余諾都你找死! - 葉允藍一副要噬斷他手臂的樣子,笑倒了「成人台」那邊的表弟和牙下罪人的妹妹。


誰承朗哥? - 沒把嘴巴全閉上的勞永逸漏著風的發問。


噢噢噢籃球隊趙承朗!6B班的,人很好,戴著粗框眼鏡,很帥的呢! - 今餐裡第幾次屁股彈離椅子的次數已記不清楚,只見柴以寧雙目發光,彷彿偶像就在目前。


他跟Mrs. Chiu笑起來很像樣的,一看就知道是母子。 - 包政德一邊補充,一邊還在推想著柴以寧大家姐說話中的邏輯,到底是趙承朗他人帥,是粗框眼鏡帥,還是合起來才帥。


他是去年我們小一的時候負責輔助的大哥哥呢。就這樣說定了,藍藍靠妳喇~ - 余諾都快樂的拍了拍葉允藍肩膀,然後又把視線鎖定在餐桌上去。


謝謝表姐! - 望見莫安琪笑得甜甜,勞永逸也趕緊補上完全同樣的一句。


我看在安琪份上。余諾都你給我小心點。 - 葉允藍忍住不去取笑傻傻的勞永逸小朋友,裝出一副危險的口吻,向正站著替兩位學弟學妹碗裡添上食物的小余生發出警告。


噢別這樣嘛~ 妳說話比我厲害~ 又可以叫承朗哥幫幫口~ 容易一點說服Mrs. Chiu嘛~ 別生氣喇~ please~ pleassseeeeee~ - 馬上坐好、使勁用著小狗眼神的余諾都心裡夠清楚,好朋友根本不會對自己怎樣怎樣。不過公公教落,身為男孩子,絕不可讓女孩子生氣離場,逗女生開心是應該 的。


......八爪魚丸和雪糕班戟。 - 葉允藍只看了一眼,便不客氣的把小狗一掌推開,完全體會到媽媽和蕉蕉所說:余家四口子一嘟嘴一撒嬌,非常非常非常搏打,但就是拿他們沒辦法。


OKOK有拖無欠! - 話未說完,余諾都左手又拿到了一隻炸蟹鉗,擺在葉允藍碟子上,右手順勢取走了那塊豬頸肉,仰起頭,笑著放了進口。


向前走(尾聲)

誰在你眼裡看到會察覺那未曾望得到
同樣我眼裡看到你哪會有著同樣角度
如若你試看我眼裡看到你便明白我的一套   其實很好

無人完美   無人如己   何妨容納雙方對比
無人完美  原來距離   會叫你悟到這真理
你若有你的道理   沒絕對勝利   如能共處叫心裡歡喜
無人如你  然而除非  你看到另一位自己
無人完美  原來距離  會叫你悟到這真理
試問我也不是你   若要去相比
唯獨是要看清楚一點   這個你


Date: Sat, 22 Dec 2012
……………… Sis’ back! Had a great dinner with her, Ben, Sing and Sheung. I wish you were here to chat and to distract me a little more though. Sometimes the 2 pairs of lovebirds were simply not watcher-friendly while eating :P Please take care, and Merry Christmas!

Date: Tue, 01 Jan 2013
Chan Paula Happy 2013! Haven’t received anything from you since Nov. Getting ready for finals? Here are some photos taken at yesterday’s countdown gathering.  Joyce should have told you about this and that, but anyways, she got an offer from Yuk-Wah to become one of their editor-journalist! Impressed and being so proud of her, we genuinely made her brother pay all the bills last night XD Besides that, the best parts had to be Marco & Suki showing off their engagement rings and ah Dog announcing Cum-Jei’s pregnancy! What a happy new year eve!

Date: Mon, 28 Jan 2013
It has been a busy week, much work need to be done before CNY holidays. Sing is having an even crazier schedule for his masterpiece. Anyhow, he is always the invincible (scoundrel) isn’t he? Joyce will be leaving very soon and we haven’t got any freshmen yet; Sheung, Gary and Hin are all we have…… that really sucks. Glad that Tina’s here handling all the GB-international stuffs, still being quite ambitious but less assertive and more caring about the things that I care. Love her.
Ai, exhausted, can’t sleep though. Hope everything is going well with you. 

Date: Thu, 07 Feb 2013
A CNY lunch gathering will be held in GB canteen on 9th. Surely it’s going to be great, with all dear friends and colleagues and planned specials, although I believe that it would be even better if you ought to be back.
May all my love and hap……………………

喂Marco!你們在幹什麼!! - 陳寶拉

(打翻CD堆的聲音)

Sh!t… 啊… Paula妳先別生氣… - 袁寶軒

是這樣的,我們剛問包公借手指… - 莫迪高

萬料不到包太的跟妳的一模一樣… - 鄧勵軍

又想不起妳暫時在這裡留宿… - 蘇同和

也不代表你們要讓大家都知道裡面所有的東西啊! - 陳寶拉

唉你們幾隻知不知道什麼叫尊重。- 陸冰冰

還不快跟Paula道歉。- 葉志茹

你們這些女人還真的裝剛才沒在八卦的樣子,把罪名都賴到他們頭上。家昇可?- 殷大德

老豆,你跟余家昇不也是。 - 殷賞

欸,我沒有,我可是剛好聽到他們朗讀而已。 - 周鳳儀

Helen姐怎麼連妳也這樣… - 陳寶拉

算了吧姊妹,妳看,閆主席被爆隱私都還沒有生氣呢,雖則他好像爆了我們的私生活更多。 - 李綺琴

好了。大哥臉已經夠紅了。- 余家昇

呃… 啤酒汽水都喝光了。我下樓去買。- 閆汝大

Paula仔妳去看看大哥吧。不用管我們,拜拜。 - 余樂兒

(嘭 — 大門關上)

真可惜只看了最後幾個檔案。 - 包國仁

咦?但是怎麼我還能開啟Paula的文件夾? - 金堯堅

這樣看來我剛才給她的真是堅姐妳那一隻沒錯。- 鄧勵軍

好小子!- 莫迪高

Quote email上最後那一句,may all my love and happiness be with you~~~  - 陸冰冰

謝啦,不過我還是覺得妳該跟Gary說多一… 哎喲! - 鄧勵軍

老總,我覺得妳真的不用擔心鄧勵軍回〈潮〉會要一段頗長的適應期。事實上,妳當初實在是教導得… 太好了。 - 余家昇

那我們還等什麼?!袁寶軒快繼續啊!- 李綺琴

冷靜點啊琴琴,小心別動了胎氣。 - 柴狗

社長,你這是什麼意思? - 殷賞

細路們,email可以等著讀。我們要在適當的時候做適當的事。 - 周鳳儀

(電視被開啟的聲音)

哈,Helen姐英明!現在應該先看電梯閉路電視才對。 - 蘇同和

這裡的閉路電視… 好像是第五台。 - 金堯堅

阿仁,錄影機裡帶子可用不? - 殷大德

那我負責拷貝一下檔案好了,以防萬一。 - 袁寶軒

是他們!我看到Paula仔進電梯了! - 余樂兒

沒什麼。大概是妳家… 技術上,是我們家… 的基因… 太好了,老婆。 - 余家昇

(電梯門關上的聲音)

………

………

………

你… 還好嗎?

我只不過有點… 嚇到了。

他們是這樣的了,這麼久也沒變…

不。只是我沒想過會再看到自己這三年來寄出的email,甚至連妳沒有回覆的也在... 更沒想到… 送回來給我的人是妳。

喂喂別說到好像只有我沒覆到樣子。你也有兩個月音訊全無呢…

我知道,站好讓妳打就是了。

真乖,哈哈。

咦原來我們沒有按鍵…

(電梯往下,機械運作的聲音)

上面班人… 要是他們hack我acc倒是一點也不用驚訝。

哈哈,要認命這麼悽慘?

老了啦。

……… 大哥。

嗯?

(電梯到大堂,門開的聲音)

我只是想說,如果… 如果有個男孩子,像你這樣寫email… 沒人回覆都照寫email給我…

….....................

我會覺得… 很幸福。


- 完 -

向前走(三十)

「賞姐!」

聽見Paula幾乎是蹦著回來興奮的喊叫,大夥兒又鬨笑起來。

「哇開心到… 是不是輪到妳要宣佈個什麼呢?」

「怎樣怎樣啊Paula仔是妳也有囍了嗎?」

瞥見小天使對冰冰和Gary的一唱一和毫無還擊之力,殷賞也轉過身,既有營救之心,又恨不得再打趣一份兒。

「還真以為你倆捨不得回......!!!」

她噤聲傻眼,瞪著那個剛走進金波飯堂入口、被大哥手臂環肩的人。

「潮媽結婚了,阿軍不會少。哈哈哈哈哈 ———」

「軍!/ 兄弟!/ 衰仔!/ 姊妹!/ 軍軍啊!!!」

那頭鳥巢、那張長不大的童顏、那腔不自覺冷的幽默、那份讓人捨不得發怒的無大無細… 

還有那雙一對著龍珠就千語萬言且撒不了謊的眼睛,終於來到了她的面前… 

被她曲起手指往他頭上突然且使勁地敲了下去,咯。

他就只剩下雙手抱頭誇張呼痛的權利。

「哎喲!老總你好狠…」

「對付你這個臭小子,不狠一些怎行…」

鄧勵軍不住在笑,然後彷若是一個剛從外國留學三年歸來的小兒子,一個箭步上前擁住母親,完全顧不了身後個醋酲會讓他死於非命。

「… 龍珠,我回來了。」

他很想、很想她。

其實鄧勵軍也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便叫這個女人掛心了多久;她一直都擔心他。尤其是剛過去的一年,即便他早兩個月有寫信如實報告,他已經好多了。

絲絲牽掛卻還是沒休止過。

龍珠沒說,殷賞沒說,余sir打電話透過莫詠倫前助手找莫詠倫現任助手再找莫詠倫本人最後找到莫媽媽住處終於終於刮到了他的時候也沒說白。

但他感受得到背上不穩的力度,貼著胸口的雜亂抖動,也聽得見她吸鼻子的聲音,還有…

「好了,先擦眼淚。」

… 好吧,放行就放行。余sir沒砍他已經算不錯。

至少有讓他聽到了。

殷賞說,龍珠也說,大哥還有沒比自己早回來幾小時的Paula也搖頭受不了地感歎就連瞎掉了的人都這麼說。

她很幸福…

「對了,余sir,還有大哥,多謝你們的機票。難得一生人能坐到一次頭等艙,哈哈。」

「啊鄧勵軍你!我的也不過是商務艙!」

「你們謝老總吧,從她的生日禮物經費中倒扣的。」

某高級督察百般正經地向潮總編奴奴嘴,大哥聞言忍著笑。既然兩位是被力邀回〈潮〉的大將,這此數目自會入公司的帳,哪裡用得著他和阿昇的私己錢。

當然,就算是,阿昇跟他也OK。

但又實在有什麼過癮得過無緣無故有得欣賞一對活寶想要擊退殷賞的睨視噘嘴而瞓身擦鞋撒嬌。

「賞姐,妳對我們真好。」

「簡直好比再生父母~」

「天使面孔,菩薩心腸!」

「真的,話說我發現老總像是吃了防腐質,有青春過妳的跡象呢陳寶拉!」

「不用賣口乖了,尤其你啊軍,太遲了!罪無可赦,債一定得還。給我打一輩子工吧!」

「好喎!」「妳OK我OK啊!」「榮幸至極啦!」「簡直三生有幸添喇!」「賞姐我又要!」

「你們一個二個喜歡在〈潮〉做死一輩子嗎?」

「我們全部都喜歡被老總罵一輩子哇。」

殷賞心滿滿地繞場環視,途中瞥過很多雙眼睛:忙高興的金波職員與秘書們、指指笑笑的陸先生葉先生、把淚眼Helen緊緊摟在懷中的佐治、伏了在Ben少肩上淺笑的Tina、開懷咧嘴一臉得意的大哥、各有小成但仍舉著手跟著瘋的前後營業部手足、亢奮激動得快要脫鞋連腳都舉起來的新舊夢幻組合… 直至望到不知道又花耗了多少心思策劃一切的奸仔主腦,沒詫異酒窩若隱若現的他一直站得很近很近,方便她可以貪婪地看個清楚,兩汪深潭裡面只有她一人。

「老總。啊不對。老婆…」

她眼眶仍染著淡紅,但有抹笑容經已要滴蜜地聽他說下去。

「兇我(吧)…」

「……我 — 願 — 意 —」

「Wowwwwww!!!」

團年甜湯未出,金波飯堂又再度被鬧熱了。

鄧勵軍扯開了嗓門,跟久違了的家人一起忘形叫囂。Paula搭上他的肩,Joyce從後抱著他倆不願放手,Gary揉了揉他那一頭亂髮,Marco報仇似的用力捏了捏他的面珠,後來琴姐更擠過人群,握著他的手,讓他掃撫她隆起已久的肚子。

再次置身於這些熟悉的臉之中,鄧勵軍心頭油然生起一股激動,翻騰於全身,繼而從眼眶滑落。包公瞥見,便以手為他抹走頰上水滴,高Ling體貼找來一盒面紙,在Icy叫嚷著「傻瓜怎麼輪到你!別哭啊」的背景下,他乖乖的被岳少按坐到椅子上,好讓堅姐幫自己拭淚。

然而這次,向來伶牙俐齒的鄧勵軍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

他不覺得自己是在哭。

他不曾如此確定過。

這些與悲傷絕緣的眼淚,大祗只是因為,三年前的告別禮上,曾有個叫鄧勵軍的傻小子,以一生的福氣來許下願望,在他回到家裡來的這一年除夕,星迴於天,夢想更始,通通都實現了。

而鄧勵軍深信,在傻小子心裡活著的那個她,也看到了。

向前走(二十九)

電梯沒上天堂,卻來到了空盪盪的大堂;閆汝大徑自邁步,陳寶拉可是超級狀況外。

「大哥,我們這是去哪?」

他停下來回頭,雙眼半瞇,笑得有點吊詭;她無疑怔住,曾經因為就是他這個模樣,她幾乎鑄成大錯。

「妳跟來不就會知道咯。」

話畢,他拉起她的手便往外面走,寶拉馬上又當機了。

M. Y. Lam的專訪是快四年前的事,到現在她仍然感激大哥那個時候的出手相助,但她的確已有很久沒醒起某個傻問題傻假設。

一連串辭掉了兩份工,自覺已經多年來沒試過這麼空閒,反正得過冷河,寶拉選擇回到家鄉南非。陳爸爸沒說什麼,跟她大學畢業後一心要當上香港警察而讓她獨自回港發展時一樣,追夢好、攤抖也好,他只著唯一的女兒做她喜歡做的事以及好好保重健康。結果,她才當了兩天大食懶便重返校園報讀碩士,選修國際新聞學,一見有話劇社便入了會,並拿著離職〈潮〉前賞姐為她準備的推薦信,成功被路邊社取錄成為兼職記者。

余sir和賞姐的街頭求愛記大家當然沒讓她錯過,有文字記述還有影片重溫,精彩過歷年任何一段採訪報道,不過正如沒人會猜到男主角會被玩到得要送院,寶拉更料不及,大哥因此無意中見到她發給余sir的電郵。他沒隱瞞已得悉她的舊有身份,也沒多問相關行動的事宜,有的只是倖倖然的說了一句沒想過自己跟皇氣這麼有緣結果被余sir建議他在警察市場尋找伴侶。

OK,她來不及害怕他會否感到被騙,便已笑得東歪西倒。

在那之後,他倆聊的話題不再只有潮人歌劇話劇爛攤子。他絕對會揶揄她,她捕到時機也會不客氣小小的吐他槽 — 不是因為放不開,完全是資質問題,連Joyce也認為要在無需理據的口舌辯駁上贏Paula太容易了 — 而他總會適時投降,或許是怕她報復不替他運買南非國寶茶的茶葉。說起來,自她介紹,他入貨之多還真讓她開眼界,笑他不如乾脆買下一個茶莊,他倒是光明正大地把茶癮賴到她頭上去。

陳寶拉知道,她和閆汝大終成了一對無甚壓力的好朋友,電郵往往來來,從不定時但沒人介意。唯是早前有兩個月沒聽見他任何消息,輪到她寄email零回音,就連問他茶葉是否已缺貨都沒人理時,她心一沉。

論做無尾飛陀,大哥的名次應該衝不出排行榜末端,潮人明明也沒提到公司有什麼不對勁。寶拉不由得擔心是不是他私底下出了什麼麻煩,抑或、可能、說不定、不能更理想地,大哥忙戀愛了。

小天使想笑,可惜鏡中人不肯合作,笑容夾雜了酸酸甜甜苦苦…… 她數算不清。

若當天像夢一場的仰慕真的只是迷戀,哪夢醒了以後持續了解以後,又成什麼了呢?

From: yimyt@gbmail.com
To: paula_chan@dreammyway.com
Date: Tue, 09 Oct 2012

Kept wondering how come I haven’t heard from you for 2 entire months, and finally I, well, it was your dearest sis Joyce who actually figured out why.
My inbox was too full to eat anymore…
Sorry ah!

--------回覆以上--------
From: paula_chan@dreammyway.com
To: yimyt@gbmail.com
Date: Tue, 09 Oct 2012

Geez orz you know what, I really want to give you a punch badly for this…

--------回覆以上--------
From: yimyt@gbmail.com
To: paula_chan@dreammyway.com
Date: Tue, 09 Oct 2012

Ooooooops not in the face pleaseeeeeeeee Paulaaaaaaaaaa~
Btw saw someone’s latest article on the Robins. I like the irony of that one wor!......

抬頭望鏡,這次小天使看到有一個陳寶拉不知道在哭啥,可同時笑了個咧嘴,簡直像名瘋婆子;頭頂還多了一隻手,蒼老但仍然有勁,宛如回到了小時候剛給她講完紅衣武士的童話故事,疼惜地揉她的髮。

也許,世事真是一體兩邊。時間身為最好的解藥,何嘗不是最要命的蠱毒。 

她跟最親愛的姊妹分享心情,及後Joyce回覆,她才驚覺是大哥特地到〈潮〉,在撈橋例會正式開始前問大家近來有否聯絡到陳寶拉;賞姐進去時發現他私事公辦,也就陰陰嘴笑沒說什麼,可是後尾聽說是郵箱擠爆了此等低能問題時還真的忍不住在大夥兒面前瘀了他很久,Joyce說連阿哥都救他不了。

於是,收到余sir的email時她才考完試放監,但她放棄了稍作休息的念頭,真的在一星期內交了九十多頁紙的論文,比同期學生早了整整一個月完成學位,告別爸爸,回來了這個不可能忘懷的地方。在同一出發點上,兩人沒穿戴得隆重漂亮,寶拉這次也不再有什麼東西可以請他幫忙拿著。

但大哥牽住了她的手。

如果這次又有如果。如果走到最後,她也不放手;不再被動,接受坦承自己對他的佔有慾,算是種進步嗎。

汝大悄悄瞄了瞄Paula,她沒有投訴或抗拒的意思,但他不敢肯定,Paula這是願意被他牽著,太友好無所謂,不好意思甩開,還是被嚇呆了。

實情是,他也被自己嚇了一下。

這一拖可不溫柔,也挺沒技巧,衝動得比較像一個催促媽媽帶自己去玩具跳豆城的小孩子 — 其實他真的沒試過多少次走在路上牽手的經驗。對上一次,恐怕已經是在說小師妹,而再之前,長毛大對這回事不屑一顧 — 然而,當中戰戰兢兢著緊得快要自亂陣腳的心情,閆汝大不感陌生。

她還是沒有甩開他,這叫汝大稍稍放鬆了點,重拾正常步速。

他並不在乎這路有多長多短,幾快走完。

他也不太講究牽著不牽著,十指緊扣還是手臂挽手臂。

當然如果身邊的人喜歡,要閆汝大樹熊般纏人也有商量。

重要的,不過是身邊的人是誰。

漸漸感覺到步伐放緩,寶拉將定格了在雙手上目光收回,抬起頭,便遇上一抹溫暖笑意示意她望向被司機楊打開了車門的後座,她不大情願地移動視線。

「……... ohmygod…」

望著Paula來不及逃出了他的掌握,一股腦子便拉著他要一併撲上前的模樣,汝大失笑,維持了整個早上的悶氣和崩緊也隨著左眼眉的躍動消失驅散。

「看,左吉右『鬆』,都說了左邊是吉兆,是不!」

彷佛聽得見閆器恃老賣老的馬後砲,而且一定少不了那臉終於能反將兒子一軍的沾沾自喜,汝大走著回頭,盯了〈慳〉字墨寶好幾眼。他可記得仔細,年少時自己是會怎樣個死相捧著因為眼皮跳而捽得紅腫的眼睛,晦氣地回禮一句「託你的福囉」。此刻,他無盡想念父親舉世無雙的不可理喻 — 大不止一招幾乎使他活活氣死的無賴電話遁或是「捐十萬」變「捐一千」還要指控是人家沒聽懂的慳家本色,無人可取替。

「哇哇哇,陳寶拉~ 我還以為只有大哥下來呢~ 現在是什麼狀況啊~~~?!」

「你理得我啊!」

「喂妳… 咳… 大哥救命!她這是… 咳咳… 預備勒死我多過攬我囉!」

還不是託你的福,爸。今天大吉大利咧。